来人是一群骑着马的黑衣男子,个个面色不善,来势汹汹。
领头男子的脸上,有一条形状如手指般大小的狰狞疤痕,长度几乎覆盖整张右脸,即使是白天看着都让人瘆得慌。
男子浑身散发出一股浓厚的戾气,若不是长期处于黑暗中,习惯杀戮的人,是绝不会有这种气息的。
男子高昂着头,阴鸷的眼神在车队里环绕一圈。犹如毒蛇吐着粉色信子,在寻找已经被自己逼进死胡同的猎物似的。
片刻后,他冰冷的视线锁定在宋雪染乘坐的马车上,冷声道:“车内坐着何人?这一路过来,可有看见一个衣着破烂,脸上有一块红色胎记的中年男子?”
马车内的黄源听到这个声音后,眼神一暗,嘴角微微抿起,仿佛是在畏惧着什么。
在宋雪染看来,黄源本就是一个厉害角色。但从他刚才的反应来看,此时正在外面的那拨人,想必也不是善茬。
她虽自信随行的护卫并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后面的那些货物,却不能折腾半分。
思及此,原本不想露面的宋雪染,这会也不得不现身与对方周旋。
宋雪染伸手推开马车后面的一层灰色纱帘,里面的空间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且不易被发现。她用眼神示意黄源:“进去,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黄源点点头,用布条裹住受伤的手指,侧身跨入暗厢藏好。
宋雪染揉揉眉心,随后掀开帘布,冲着外面冷声说道:“你们又是什么人?商人进货也需要向你们报备吗?”
领头男子眯着眼睛看向宋雪染,脸上的神情起了细微变化。估计是没想到这么大阵仗的一支车队,其主人竟是一个妙龄少女,且气场不输男儿。
面对宋雪染的反问,领头男子没有正面回答,阴鸷的眼神依旧紧盯着她身后的车厢,语气带着一股势在必得:“这盗贼偷盗主人家的贵重物品,正准备逃往京城,我等一路追踪到此地才知这盗贼刚刚离开,而此路是唯一通往京城的官道,我们需要搜车,不便之处还请姑娘多多海涵。”
嘴里说着客套话,神情却傲慢得很。宋雪染嘴角微勾,分毫不让:“这一路上,我们的马车没有停过,也没有看到你说的中年男子。”
话已至此,护卫们都已知晓宋雪染的想法,他们迅速往宋雪染身边靠拢,举剑直指对方。
这时,领头的男子不退反进,试图驾马快步逼近马车。
“站住。”一声怒喝猛然响起,一道泛着寒光的白芒,落在距离领头男子脖子不到一寸的地方。
同样骑在马背上的王叔对其怒目而视,大声吼道:“没听见三小姐说的话吗?没看见就是没看见,再敢靠近一步,别怪我不客气。”说着,剑锋又往前靠近了几分,证明他并不只是说着玩而已。
一时间,氛围变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宋雪染不愿见血,她起身踩着小芹放在地上的木凳,缓缓步下马车。
就这样隔着中间的一排护卫看向对方,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凌厉:“别怪本小姐没提醒你,这里面的东西,可都是京城皇亲贵胄的御用之物,倘若因为你的鲁莽有任何闪失,这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一旦牵扯到跟皇族有关的事物,别说只是个小县城的名门望族,就算是京城官职再高的官员,都得三思而后行。
果然,领头男子闻言,神情有所迟疑。冰冷的眼睛微眯,依旧凝视着马车的方向。
手里紧紧拽着缰绳,一副随时都要往前冲的架势。
在他身后的一群黑衣人见状,先后探手摸向腰间的剑柄。
这番举动落在护卫眼里,等同于即将战斗的信号。王叔默默挡在宋雪染面前,犀利的眼神牢牢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撤。”领头男子突然抬脚踢了一下马腹,调转方向。
随着这一声令下,其他黑衣人纷纷跟在后面策马离去。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黑衣人就此离去,而松了一口气时,让人措手不及的一幕发生了。
本来骑着马往前跑的黑衣人,却在瞬间调转方向。只见那抹疾风般的黑影,朝宋雪染的方向袭去。
护卫们回过神来欲上前阻止,却晚了一步。
唯有守在宋雪染面前的王叔利剑出鞘,一拍马背,整个人腾空而起。瞬间移至宋雪染身后,挥剑刺向黑衣人。
在空中交手的一刹那,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尤如灵蛇一般绕过王叔的剑。马车的布帘被一剑挑开,黑衣人迅速往里面望了一眼。
尔后用力拉了一下缰绳,躲过王叔刺来的第二剑,飞快追上前方的同伴。
见黑衣人如此目中无人,王叔暴怒,想驾马追赶上去,却听到宋雪染说了一句:“不必追。”
这些人的身份不简单,正所谓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招惹小人。
宋雪染转身返回马车,示意车队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