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周松明七情不上脸,心中的惊涛骇浪没能表现在面上。
“你是初来,第一日暂时不讲课。”吴佩文和蔼地说道:“我们先去传心殿拜过先师圣贤,再温习旧日所习知识。我听皇姬提起,你幼时并未跟着家中姊妹上过女学。既然能写出《白笏记》,那断文识字应该无碍。平日读书仍同皇姬、松明一起读经史。至于功课,我额外布置。”
“承微在此,谢过先生。”
禇咏青打趣笑道:“有先生照拂,承微的文采定会突飞猛进。”
李绛薇直说不敢。
没想到传闻中的皇姬竟是如此温雅好亲近的人物,李绛薇心中纳罕道。后又一想,便觉得是情理之中。毕竟皇姬的胞弟禇咏羿也是这性子,不愧是亲生姐弟。
今日课毕,李绛薇和周松明别过皇姬和吴佩文,便离开文华殿。李绛薇正要踏出文华门时,一位匆匆赶来的小公公将李绛薇拦下。
“请李四小姐稍等等。”
“寻我的?”
小公公有些着急的点头回道:“是的。”
周松明见状,说道:“那我便现行一步。”
“好。”
周松明与李绛薇冲对方一拜。
送走周松明后,这位小公公压低声音对李绛薇说道:“秦王殿下有事找李四小姐,外头天气不好,李四小姐快随咱去屋里等着吧。”
李绛薇赔笑道:“那便有劳公公了。”
小公公将李绛薇安排到偏殿的小房间后,便退下在外守着。李绛薇惆怅的坐在偏殿的小房间中,等着秦王殿下的驾临。
每当她想起身出去走走,都会在门口收获公公和善的笑容。
李绛薇只好坐回去。
等了好一阵,晚霞将大地笼罩之时,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禇咏羿。
褚咏羿风风火火的推开门,撩起衣摆大步跨过,兴匆匆的李绛薇身边走来。“果然我皇姐没骗我!你真的成了她的伴读!我还正发愁这消息该怎么同你说呢!”
小公公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留下他们二人在房中。
李绛薇顿感不妙。恭朝再怎么开放,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不是好事。往日在宫外也就罢了,如今就在天子脚下皇姬跟前也如此,也就有些过了。
“殿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礼制。”李绛薇严肃的说道。
“郑公公是我的人,而且父皇已经将文华殿交给皇姐了。要是你觉得这样不好,我就让郑公公进来旁听。”
“还是别了。”李绛薇皱着眉头说道,“殿下是来问我要稿子的吧。”
“在你心里,我竟是这样的?”
李绛薇没有回话,可是答案,已在那双清明的眸子中不言而喻。
禇咏羿放弃挣扎,说道:“是了是了,我是来要稿子的。”
“这稿子催的……是不是有些急了?”
“这有什么急的?”禇咏羿撑着脑袋,看着李绛薇道:“今天同往日不一样,我今天来是奉父皇之命,找你要稿。”
李绛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而出道:“奉旨催稿?”
看到褚咏羿不带一丝犹豫坚定的点头,李绛薇感觉自己有些眩晕。
“奉旨?”
连同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李绛薇藏在袖中的手死死的捏着,眉头紧紧皱着不发一言。
“别着急,说是奉旨要稿,不过是找父皇给了一道口谕让我能光明正大找你而已。别的不变,就按照上回说好的那样,一周一回目。”
李绛薇的身子仍旧紧绷着,禇咏羿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第一天上课,感觉如何?”禇咏羿关切问道:“可有什么不适?吴老教的东西,可听懂了?”
提到今日的课程,李绛薇稍稍放松了些,回道:“今日并未讲经,而是讲起前朝历史。之前写小说找素材的时候曾读过部分,并不生涩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