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婧妍一愣,没想到李绛薇张口就念了一句来。周婧妍只好将奚落的话咽了下去,匆忙接道:“幽花疏淡更香饶。”
吴时鹭摇扇浅笑,从容接道:“塘前花开不争艳,自有暗香扑鼻来。”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姑娘喊道:“吴姐姐又临场现作诗了。”
“和你们玩飞花令又不讲究格律平仄,既然如此我也随意来了。可别把我瞎作的诗外漏了去,省的父亲他念叨我。”
周婧妍引用前人的诗句不是问题,可是她才提过李绛薇不通诗文,恰巧跟在她之后的吴时鹭自己作诗。她夹在中间,反倒把她拉到与李绛薇同一水平,都是不通诗文的人。
周婧妍有些愤愤,对这飞花令失去兴趣,整个人蔫蔫的。
转了几圈,罚了几人的茶。众人也对着飞花令厌了,想换其他有意思的游戏来。
一位身穿水蓝半臂下配白罗绣花裙的女子问道:“不知道各位姐妹们有没有看过文锦书肆的新书?”
吴时鹭悄悄对着李绛薇介绍说话人的身份,这人原是刑部侍郎家的七姑娘,名唤钟如夏,极爱文锦书肆出的话本笔记。
钟如夏这一问,话匣一开,惹得众人纷纷附和,开始讨论起文锦书肆最火热的几本书来。
姜雪绵冷哼一声,道:“你们也算是家世显赫的名门贵女。怎么又看起文锦书肆的书来?”姜雪绵对文锦书肆嗤之以鼻,“那书肆出的书本,不外乎是些才子佳人的话本故事。哪是我们这些贵女该看的?”
这桶冷水泼的让大家都不太高兴,吴时鹭更是气的开口呛到:“你连书都都没看过,怎么能断言写的是才子佳人?”
一些姑娘们认可的点头。
吴时鹭又道:“文锦书肆的选书,向来不落窠臼。就算是你口中老套的才子佳人,其中不乏精巧绝伦的句子。何况如夏提及的新书,不是才子佳人的故事。”
“就是就是。”钟如夏应和道:“我还是在哥哥书房中发现这本书的,天底下哪有叫《海外迷踪》的才子佳人的话本来?”
李绛薇一愣,望向吴时鹭的眼神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吴时鹭没有注意到李绛薇的眼神,继续对姜雪绵说道:“这故事写的是个少女出海寻父的故事。你倒是告诉我,要怎么写才能写回才子佳人上?”
若说刚才只是怀疑人生,那现在的李绛薇就是五雷轰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吴时鹭!”姜雪绵气的喊出吴时鹭的全名来,“你身为礼部尚书之女,公然违背礼制,助长歪风。居然想把大家引到歪路上,你究竟是何居心!”
“歪路?”李绛薇眉头一挑,缓缓看向姜雪绵,“你是当姑娘们没有一点辨识之力?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书里写的是太阳是黑的,大家就会觉得天上太阳是黑的?”
姜雪绵一怔,恼羞成怒道:“这太阳怎么是黑的!你在胡说八道!”
“我胡说你看的出来,书里胡说你又看不出来了?只要不影响他人,看自己喜欢的书是自己的事,你还能管得着?”
“恭顺娴静相夫教子才是正途,看这种话本只会移了性情,枉顾妇德。”
李绛薇本就不喜欢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也正是因为这些束缚,她可爱的妹妹至今还被关在屋子里头做针黹女红准备嫁妆。
生在别的朝代,她也就忍气吞声认了。可这是恭朝!上有开国圣祖,下有皇姬。
怼你没商量!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胸中满溢的怒火,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理性一些。
“你不要欺负我没读过开国圣祖的圣训。若要论妇德,你先想想那率领精兵开疆拓土的开国圣祖,愿不愿意认你的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