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丁胜一家装修完了新房。这个周末,他们准备搬进去。
“小咛,将那个鞋架搬出来。”
“好。”
“咛咛,搬的时候小心点啊,别伤到自己。”
“知道了。”
丁咛抱着那个正方体般,只有三层的木质简易鞋架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刘美云远远看见,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忙跑去接应。
“丁咛都那么大了,也该做点儿事了,你们就是太溺爱孩子了,这咋能行了吗?”
说话的这是个男人,他是丁咛的姑父。五十多岁,他长着张国字脸,眼角的褶皱、头顶的白发犹如他走过的年岁,沧桑难掩。
丁胜和这个男人相比,长得相对英俊和秀气。丁胜给人家背送了五年的白面和大米就已累驼了背,而这个男人十几年都在建筑地上搬钢筋条,但他仍脊背直挺。
但他也有个缺点,说话大嗓门,带着北方男人特有的粗犷。所以,他每次说话,总给人一种要和人打起来的错觉。
另外,他总喜欢对自己看不惯的行为评头论足,尽管那是别人的选择。
“我们什么时候溺爱了,我们也让她干家务活,但孩子还要学习,万一伤着了,还怎么握笔?”间隙时,刘美云反驳搭道。
“还没有溺爱?别家的孩子现在都会自己做饭赚钱了。像丁咛,她恐怕还得你们给她做饭吧?”姑父一脸不赞同的样子。
他的大嗓门引得其他住户都跑出来驻足看戏。
“那没事,我们小咛要好好学习。”
“恐怕以后嫁人难喽?”
“我家小咛不着急,先好好读书,长大有出息了自然就有人排队来提亲。”刘美云反问道,“对了,姐夫,什么时候请我们一家喝小全的定亲酒啊?我们可等好久了。”
“啊?哦······快了······快了,”姑父顿时尴尬了,干笑,“呵呵。”
萧全,丁咛姑姑和姑父的儿子,长得实在不敢恭维。他初中念完就退学了,就去和姑父去工地搬材料。早先有人给他说了一门亲,可没等和女方见面,就被人家给拒绝了。
刘美云知道这个,所以,她就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不得不说,刘美云怼人的功力不可小觑。
丁胜借了一辆卡车,载着刘美云称之为“破铜烂铁”的所有家当开去新家。
姑父则载着丁咛和刘美云到新家。
08年,丁胜受不了刘美云关于租房的抱怨,狠了狠心,取出这些年仅存的积蓄,又向亲戚们借了多半的钱,终于在B市新建的一个小区里买了套一室一厅一卫的小房子,今年才装修完。
想到女儿还没有自己的房间,丁胜就听刘美云的建议,装修时,买了个巨型的双面衣柜,立在大卧室的中央,衣柜左边作为女儿的房间,而右边则作为他们的房间。他又给女儿的房间添置了张单人床,按了扇门。
知道女儿爱看书,而女儿的房间能直通业主附送的那个窄阳台。于是,丁胜又让他爸,丁咛的爷爷,给自己的孙女做了个立体的木质书架和长桌放阳台上,作为女儿的书房。
因为大厅比较宽敞,他们家又几乎没有访客,所以,厨房就被安排在大厅有窗的那个角落。
这个小房子在条小路的下坡处,依然在阴处,不同于上坡那些处于阳处的住户人家。但好在,这个小房子的早晨和下午都能接触到部分阳光。要知道,他们以前租的房间不是租金贵、房东刁钻,就是每天都分不清是晴天还是阴天。
丁咛看到新房里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书房时,她第一次笑得把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
丁咛太喜欢这个新房了,因为:
以后她再也不用和父母挤一个房间了;以后她都不用趴在床上写作业了;以后她再也不用半夜跑外面去上洗手间了,以后她再也不用一个月才能洗一次澡了;以后她再也不用温水洗脸了;以后她再也不会被父母的吵架声吵醒了。
想想就很开心很开心啊!
可惜,未必。
晚上19:00,所有的东西都归纳了个大概。
丁胜:“姐夫,你先歇会儿,我去楼下买点儿东西,待会儿炒几个菜,咱们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