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起既然没和自己提起过这件事,那自然也不会去与她提起这件事,所以想都不想,定是皇后娘娘透漏的风声给她,但是聊天就是这样,你问一句,我再问一句,这样对话才能继续进行下去,不然倒显得像是审问一样。
果然,沈念云回道“前几日我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听娘娘提了一句。”
“是这样啊。”谢华凌不再继续往下接话了。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的侄女性格怎么样?是不是个好相与的。”沈念云试探不出赵昀起对此的态度,又开始试探谢华凌。
“皇后娘娘的亲戚,想必多少是有些贵气在身的吧。”谢华凌这句话说的虽是客套,却也是实话,她再没见过比姚玉莹更喜欢往身上装饰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的人了,能带两个手镯,就绝不会只带一个,头上更是没有一根发簪的时候,从来都是满头珠翠,走路时叮叮当当直作响,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个移动的珠宝架子一样。
“也不知道她会以什么位份入府。”沈念云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为什么这府中总是要来人,来头还一个比一个的大。
“她若入府位份应该不会低的,毕竟有皇后娘娘的关系在。”谢华凌看着总是表现的温柔知礼的沈念云少见了露出了一丝疲态,虽然恨她将来心肠逐渐变硬、手段逐渐变狠,但此时此刻,却突然觉得有些悲哀,聪明也许是天赋,但善良一定是选择,如果可以的话,一开始的时候谁又想双手沾满鲜血呢?于是十分罕见的宽慰了她几句“姐姐也并不需要过于忧心,你我已是侧妃之位,身后又有家族撑腰,就算她是来当太子妃娘娘,平白无故的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沈念云只是略笑了笑“希望如妹妹所说的这般轻松吧。”
显然是没有听进心里的意思,不过谢华凌也并不在意,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至于她能不能听得进去也不是自己所能操控的事情,自己本也就没指望着她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能够改邪归正,只是刚才也许是于心不忍、也许是多管闲事的心态在作祟,所以才多说了那么两句。
沈念云没有打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沈念云离开后,谢华凌也变了脸色,不再保持平静了,安逸的时间过得竟如此快吗?总是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姚玉莹就要来了?
自己很少这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讨厌一个人,可姚玉莹就是这样的人。
沈念云等人高傲一点自己可以理解,因为暂且不管她们背后如何,至少人前都是十分端庄娴雅,诗书也通,还都有拿得出手的才艺,所以有时候高傲一点就高傲一点吧,毕竟也算是有点资本。
可姚玉莹不一样,只仗着是皇后侄女的身份就不可一世、为非作歹、骄矜嫉妒,自己没有真才实学也就算了,还见不得别人有,在太子府某次家宴时因为赵昀起随口夸了几句董文慧诗词不错,没过几天她便寻了个机会一把火把董文慧所有的藏书都烧了。在皇宫时,年宴上一位贵人琴弹得好,她隔天就把人家的家传古琴砸了个稀巴烂。
就是这样一个人,每每犯错或者有一些不可理喻的行为时,她那个身为后宫之主且平日里处事还算公正的姑姑却屡屡袒护于她,赵昀起顾及皇后的养育之恩,对这些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犯错而不罚的后果就是导致她越来越猖狂。
而且自己对她还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在里面,前世父母病故、哥哥不知所踪、自己缠绵病榻的时候,就是她站在那里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告诉自己那些残忍的真相。
也许应该感谢她把这些真相告诉自己,可是,那些真相里她又参与进去多少呢?
现在想起她来,谢华凌还是觉得有些头疼,她一个人就能把整个后宅搅得腥风血雨,换一个角度看,也算是挺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