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传来他背部的温暖,颈上的丝带却被风吹了去,我心急,伸手一抓,却恍然发现眼睛恢复了大半,顺着飘扬的丝带往下望去,湖岸边,青羊和路风手握长剑,围着我歇息位置残留的血迹议论不已。
不知是不是被湿冷的细雨打得清醒,我望着那越来越小的小丘,泪水浸透眼眶,却始终没溢出。
一时不觉勾住悟涅的手在他脖子勒出红印。
悟涅把我送回风轮阁后,似耍帅说了句,“别太难过,不值当。”,然后就走了。
这一晚,我就坐在门口,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后来实在冷的受不了,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缩进被窝里。
我本以为我会很难过,难过到痛哭流涕,可原来我和土豆的交情并没有我想象地那么深。我没有流泪,一滴泪都没有,只是心里像压了块沉重的大石,让我不想动更不想说话。
第二日,阳光从窗外洒落,似意味着清明已然悄悄从时间轴上离去。
我躺在床上,看着顶头的屋顶发呆,呆到肚子不争气地开始叫,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饿。于是我扶着墙,下楼找了杯水喝。
然后,这会儿坐下,我才想起该处理下腿上的伤。我昨晚简单看了下,伤口并不严重,只是皮开了,肉也开了,能看到里头一点森白的骨头而已,比起我身体腐烂的那会儿,着实好多了。
当时我正在处理伤口上的泥沙,便听到呼呼的风声,继而是脚步声,然后路风冷不伶仃地出现在门口,幸好我及时放下裤脚,才没被发现。
我装作喝茶的样子,拧了眉头看着路风:“小十九,我可小气着呢,你欠我一碗豆浆的事,我可记得的。”
路风摸了一把汗,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小树叶,这事真不好意思,但是山门里出了点事,二掌事通知所有人下午到大殿集合,还有,那个,你家里来亲戚了。”。
我一愣,那么多年过去了,在下店村的同龄人估计都被我熬死了,更何况我还有哪门子亲戚。
就在这时,悟涅悠悠地走了进来。他自然而然的拿过我递给路风的水,自顾自一饮而尽。
他背对着路风,转而对我得逞笑道:“渴死我了,渴死我了。诶,大姨妈,怎么样,你身体还好吗?家里收到信之后,担心坏了,可是我娘身子不好,只好让我来照顾你了。”
我气得拍桌而来,一时忘了腿伤,腿上剧烈的疼痛立即传来,悟涅眼疾手快,立即过来扶住我,嘱咐道:“大姨妈,小心身体,气坏了小爷……咳咳,老爷子不会放过我的。”
“你不舒服吗,小树叶。”,路风听罢,面容焦急,想看看我哪里不舒服,伸出了手又不知所措地收了回去,“要不要带你去看看大夫,山门里的郝神医天下闻名,一定能帮你药到病除的。”
看样子,路风是真的担心我,不想假仁假义的悟涅小子!
我咬了咬唇,悟涅身份不明,又知晓我和群妖的事,他既然假扮我外甥来寻我,就是想借一个假身份光明正大待在我这。
若我揭穿了他,他把路风拖下水岂不麻烦。
于是我努出一个假笑,拍掉悟涅的手,对路风解释道:“老毛病罢了,不碍事的。这小子就爱多管闲事,大惊小怪,我都习惯了。”,后面的话,我恶狠狠地盯着悟涅,一字一顿。
“诶,小子,你还有事没,没有的话,我还有点家事和我姨妈唠唠,你就先走吧,不送。”,悟涅瞥了嘴,毫不客气做自家人态,“哦,对了,你兜里的桑葚记得留下。”。
路风尴尬的看了看悟涅,又看了看我,“哦”了一声,然后把桑葚拿了出来:“小树叶,我猜你嗜酸,这时节又盛桑葚,我便给你摘了些……那……如果你还不舒服,记得跟我说哦……”。
我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打在悟涅后脑勺上,“你没事欺负我们路风作甚!是不是看大姨妈好欺负!”
悟涅瞪大了眼睛,似未料我敢动手,但碍于路风在场,只能吃了这个鳖。
“小十九,别怕,他就是嘴欠,其实心里没那个意思的。你先回去,下午我……我们就到。”
“嗯嗯。”,路风悻悻瞥了悟涅一眼窃笑,对着我点了点头,不知为何,离开的步子带着几分快意。
我二愣子摸不着头脑,转头就看悟涅一口一个桑葚,几乎快吃完了。我登时似被点燃了火药的桶,盖住桌上仅剩不少的果子,又瞥了瞥门口,质问他:“你到底想作甚!”
悟涅抬眸,对上我的眼睛,认真道:“魔盾出世,妖族寻王不成,必然会打上你的主意。群妖寻王只是借口,他们是想寻找魔兽,继而顺蔓摸瓜,寻找魔族的洛藓珠。”
“洛藓珠?”
悟涅淡淡一笑,露出俏皮的虎牙,一点点掰开我的手指,拿了颗桑葚丢到嘴里,“没错。那是你们魔族的宝珠,传说它灵力巨大,只要握于手中,颠覆三界,简直轻而易举。”
我眯起眼睛,挑眉问道:“没事干嘛要颠覆三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