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颚,一时忘了呼吸。
我早就知晓当初儒若是为了救我才对纪丞相说我是他的妻,可现在……好像……
我真的要成为儒若的新娘子了……怎么办,内心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我不知道我在什么意识之下点头答应了,但见儒若如小孩一样高兴地将我抱得很紧很紧。
“然后你们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呱?”青呱惊愕的抬头,挥动着手中的小铲子。
我气愤地敲了敲拐杖,表示不悦,“有意见吗,大青蛙!”
老太婆我讲得正入神呢,到底有没有眼力哒!
青呱前头的坑挖已经挖得七七八八了,她咽了口唾沫,鄙夷瞥了我一样,示意我过去试试合不合适,“不敢不敢。本蛙我有点怀疑你渲染得脱离事实而已,那后来呢呱?”
我拄着拐杖,吃力地直起坐到僵硬的身骨板,蹒跚走了过去,“不存在的,我向来都是实事求是的。”
待我行至坑边后,一时间我愣是怔颚了几分,我瞧了一眼旁边自信叉腰的青呱,视线落在那个人型坑上,我突然间觉得自己胸腔里好像被一口陈年老血堵住了,很是沉闷。
我用拐杖那头敲敲地上“大字型的坑”,转头质问青呱,“这两旁的洞是用来放手的?你这厮是想把我这把老骨头折断了丢进去是不?还有这下身的坑挖得那么直,你瞧瞧!你瞧瞧!”我指了指自己的罗圈腿,对她一阵唾沫横飞,“你这个脑袋里除了水,还装了些什么哇……咳咳咳咳......”,一口气没喘上来,我吃命猛咳,肺都快咳出来了。
“……你当初也没说怎么挖的呀呱!”青呱大眼睛委屈巴巴,又噙起了泪花。
额……
好像也是哦,也许妖怪和人类的脑回路构造本就不一样呢,我撇了撇嘴,不情愿的跟她道了个歉,“那......对不起咯......“
青呱怔了怔,眼眶里的泪花立即被吸了回去,尔后,她破涕为笑,泪水和鼻涕交错,黏糊糊了整个绿不拉几的脸和那张凸出的大嘴,羞涩道,“不客气哒呱。”
“……”
说实话,尽管我活到了这个年纪,洗过老人小孩沾满污秽物的衣物,倒过剩菜剩饭,徒手抓过泥鳅,却也没见过如此恶心的东西。
我嫌弃地退了几步,心想老天是要在我全瞎之前看尽世间最恶心之物才肯让我入土为安么?
我清了清嗓子,又稳住情绪,让她直接挖个圆形的坑,寓意下辈子能过得圆圆满满。
“还有......把旁边留给拐杖的那个坑填掉……“我扶额。
事实上,她脑子里的存的水量超乎我所想,她完工,一直在吹水,直到晚霞余晖再次出没。
这会,我和她坐在崖边,身后是一堆余烟袅袅的火堆,我们吃着……
额……准确的说,是她美滋滋地吃着香喷喷的烤番薯。那是从坑里的土中顺带挖出来的,而我老掉牙的人只能舔着,用牙龈细细磨着,吮吸着。
没办法,今早醒来时,我难过地发现我最后的两颗牙齿脆生生脱落,永远地离我而去了。
现在我真的成了个没有牙齿的老太婆了,我多少还是有点难过的。
还记得几日前,我离开村子前,在村口的大树下晒太阳。那时太阳太过暖和,以至于我睡意上头,舒服睡了个懒觉。
等醒来时,却瞧见我周围是一圈神色慌乱的人,还有村里年轻的大夫小心翼翼在探我的脉搏……见我睁开眼,大家都吓了一跳,片刻后又唏嘘散了场,那大夫临走前还顺走了“看诊费“。
那时起,我才意识到,也许我这一世的坎坷应该结束了。有时,我会幻想如果真的见到黑白无常,我该怎样和他们打招呼才能显得亲切点,不至于死后还那么狼狈。
蓦的,在火堆里翻出了几颗烫手番薯的青呱跳到我身边,推了推失神的我,眉眼带着八卦道,“你还没有说人类儒若和小树叶的结局呢呱~”
我不悦,瞥了她一眼,舔了舔黏在指尖的番薯泥,“为何不说儒若和我的故事,偏偏要说小树叶!”
她登时弯起大眼睛,呱呱呱笑了几声,不怀好意地勾起嘴角,一副“你懂得”的神情,“你现在都成老枯叶了,着实很没有代入感的耶呱~”
我气不打一处来,怒起嘴就想啐她一口陈年老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