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恶心地一身冷颤,示意她远离点,她委屈地照做了。
我暗暗敲打着心里的小算盘,这行走的妖怪看来并不干出伤天害理的勾当,且瞧她大腿发达的肌肉和上肢的肱二头肌……
甚好甚好,我心里不住叫好。
“行,要不咱们做个交易吧。”我微微一笑,相比样子十分阴险,“你帮我挖好坑,我便把它还与你,可否?”
青呱一听泪,水霎时停住,晶莹的眼珠转了转,还是不服,“坏银!又是抢又是拿,如今还想奴隶我呱!想都别想,我们行走一族有的是傲气!“
“那你走吧,老太婆我要起火了。“我洋装找柴,她不解追问“你要干什么呱?“
“傻孩子,你难道没听说过'起火烧炭'这个创造人类文明的伟大成语吗?“
她看了看身后的“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炭笔,过了一会,带着哭腔道,“呱呱呱呱!人类一向诡计多端啊呱呱呱呱......”
我阴了脸,我老太婆如今两袖清风,几乎是等死的人了,我还能图个锤子哦,“那你觉得怎样才算公平。”
看来这青呱也不是个单纯的妖怪,她眯起泪眼对着我怪笑,阴阳怪气道,“我要你的故事的呱。”
我的故事?
我眯起眼睛狐疑与她四目僵持,终是点了点头。
将死之人,一生的经历也会随之带入土里,最终消失于浩渺苍穹。
恰好今日遇上个爱记录故事的人,也算是在我死前为世间留下的最后一件礼物吧。
那晚我也是累了,让她明日再说。我将炭笔藏好,在附近寻了棵树将就着过了一夜。
期间,她一直在我耳边嚎嚎大哭,我嫌弃她哭得恼人,便威胁她去远点哭。她倒也听话,边哭边往远里走。
翌日,烈日探出水天相接之处时,她不早不晚,比公鸡打鸣还准时,顶着两颗红肿的眼睛来了,眼角还留着泪痕,嘟囔着“坏银……”
虽然险些被吓得提早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我多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这货的脑袋居然能屯那么多水……
这会儿,我满意地呼了口气,寻了棵树坐了下来,眼前是青呱辛勤忙碌“耕作”的身影,青呱身后是一片橘灿灿的朝霞。
自水天衔接处而来的,是一波又一波金色鱼鳞般的水浪。一波浪打在另一波上,发出响脆声音,水花四溅,浪尖上是悬浮着的细碎泡沫。
那日,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终是明白临走前纪丞相猾狭的眼神是何意。
他名义上护我二人安全,实际上却将我们软禁在屋内。
不,准确地说,是将我软禁在屋内。
每日儒若几乎是早出晚归,会来时也是忧心忡忡。
直到那日我吃了些饭菜之后沉沉“睡”了去,醒来瞧见儒若憔悴的脸将我的手贴在脸上。
我轻微的动作便将他惊醒了,他眸子泛红,嘴唇苍白,我心疼地抚平他紧皱的眉心。
他道我“沉睡”了数日,而这数日内,可他没说的是,许多事因为我的“沉睡”而发生改变。
之后的几天,儒若不再早出晚归,反倒是日日陪着我,过了些时日,我也便能下床了。
没想到,这样的日子还没过多久,两名凶神恶煞的官兵操着家伙闯入了屋内,将我和儒若带了出去。
修养期间,儒若对他出外的事只字不提,尽管我疑惑满满,可也顺着他的心意,没有追问。
我希望的我和他之间的相处不是逼迫赤果果的坦诚,等他想说时,我自然愿意将安慰的怀抱送上。
出来之后,目之所及,我眼中的下店村和村民已然大变样了。尔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被囚禁已经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