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小树叶被摘了
儒若看起来并不吃惊,许是猜到纪丞相的这一手。
倒是我没按捺住冲动,一把挡在儒若面前,有种护夫心切朝他吼道:“你们做官的怎得这般不讲理!我们世代生活在此处都不晓得有皇陵的存在。如果你们提前说了,搞不好我们还能一起护个世世代代,这下好了,一出事就把我们丢入火堆,打算一把火全烧了。再说了,我阿叔虽然找到了矿脉,可他们最后连命都赔进去了,你们倒好,明明自己有错在先,古皇陵那么重要的地方你们没护好,不从自身考虑,偏偏要连累整个村无辜的百姓!”
我平生见过见过最大的官顶多就是街上寻欢作乐的衙役,所以难免腿抖了几抖。
纪丞相面无表情,饶有趣味地瞧着我,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后,视线落在我身后的儒若身上。
“这就是马大人的青梅竹马?”他话里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忽而他哈哈大笑了几声,“许是老夫老眼昏花,竟然瞧不出堂堂丞相之女有何处比不上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我暗自叹息扶额,儒若这张脸长得太超凡脱俗了,加上才华横溢,不管走到哪都是人群的焦点,也难怪丞相想将千金托付出来。
面子上过不去,这纪丞相是抓到机会报仇来了。
儒若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前头,他并没直接理会纪丞相的冷嘲热讽,依旧是一脸淡定自若,“丞相说笑了,下官今日寻妻不成,想是吾妻不小心被大人带走了,奈何她身子抱恙,下官恐其安慰,才做此唐突之举。如果很要追究,万事皆是下官思虑不周,还望丞相处置。”
哈?
我嘴角抽了抽,我们何时成亲了?
难道……盖了同一张被子便算结发了?
我手扶下巴,眯起眼睛想了想。婚娶之事我知道的几乎微乎其微,就挺说过新婚夫妇洞房之事,洞房意味着同床,同床意味着成亲……
我的大爷啊!
我心里惊呼,我这片千年不落的小树叶难道已经悄悄被摘了去了?
儒若你坏坏,我羞涩瞧了儒若一眼,换来他一脸的温柔。
听得儒若这般义正言辞,我也挺了挺胸膛,底气硬了不少,就像是跟丞相挑衅,“丞相千金又如何,我们俩才是真爱!”
纪丞相脸色顿时黑了不少,嘴角上的鲶鱼胡须气得发直,他对着身后官兵咬牙命令道,“既然工部侍郎的妻身体抱恙,那你们且去唤大夫,护送工部侍郎二人前往安全的住所歇息,没我命令,任何人皆不得打扰。”
手下一行人应了声“是”之后,里头走出来一名高瘦的官兵带路。
儒若眼神示意让我安心,我便拽着他的衣袖别扭地跟着去了。
身后,是纪丞相嫉恶如仇的视线,我见他贼兮兮地对身边下人耳语了几句,那人点头哈腰,阴险地瞥了我一眼,便离去了。
哼!口臭的老头,要不是你死得早,我兴许还能多诅咒你几年呢!
我气得咬牙拍拍腿,腿部已萎缩得瘦小干瘪。
方才神回忆往昔,不知不觉,手下的洞已经挖得半人长,巴掌深了。
“不够。”我自言自语。
我把屁股挪进去抵在一头,脚跟刚好能低到另一头。
我撇嘴,摇头,果然还是不够。
头顶上,夕阳如咸蛋黄沉沉,几乎快消失在江河尽头。
我嘴馋地舔了舔嘴,轻叹了口气,想起了香醇咸糯的鸭蛋黄了。
换过念头想想,我这将死之人,吃什么还不是浪费。
我吃力,小心翼翼咬了一口从行囊掏出的干饽饽,年纪大了,牙齿松动了,味觉淡了,连嘴里嚼什么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