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故事便就按部就班的演了一场完全的悲剧。
已经病到极近油尽灯枯的皖洁姐,终于在她最后的日子里,知道了她或许早该知道的秘密。
那一夜阴雨连绵。那一晚正是涅羽少爷的大婚之日。其实虽然病到稀里糊涂,皖洁姐还是感知到了一些异样,那响了一整晚的鞭炮声及热闹欢呼声,虽对于她们这几近偏僻的竹林住地来讲的话有些隐隐约约而来,却也还是足以引起皖洁姐的怀疑。她晕晕乎乎自床上爬了起来,抬臂无力的指了指门外问紫沫“紫沫姐姐,外面因何会这般热闹?因何会有喜乐的吹奏声?那乐声与鞭炮声,分明是在办喜事啊!”
“没、没有啊!姐怕是听错了吧?我怎么都什么也没有听到呢?”
于是一开始,紫沫便如此这般否认着,准备将她糊弄过去。
皖洁姐倒也真信了,便就又摇头苦笑一声“也是,怕是我最近脑子晕,出现了幻觉了吧。”
继而便就又要无力的昏睡下去。那可怜的模样,让紫沫看着直偷偷的抹着眼泪。
“姐,这是我先前刚刚为你准备的酸梅汤,你且是先喝一些再睡吧。润润嗓子,这样也睡的比较踏实一些。”
于是紫沫便赶紧将手里的汤碗端了过去,为了安慰姐的情绪,也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只是皖洁姐却只是浅浅应了一声,继而有气无力冲她摆了摆手,再然后,她还想些什么之时,却是引来了她一阵剧烈的咳嗽。她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紫沫手忙脚乱帮她拍背,又拿了块帕子替她擦拭,却也就发现姐她再一次咳血了。不记得这已是第几次。反正最近这些来都是这样。紫沫的心揪的紧紧的,却又无能为力,并且就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得到,其实虽然她此刻心里依旧疼的要命,但相比一开头看到那帕子上姐咳出的血迹时,那种极度惊愕与恐惧之感,不知早已淡了多少。
就是这样的,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如此。即便一开始再如何令人难以接受,后面随着时间流逝,随着你自身不得不一再强大起来的承受能力,也就逐步会变得稳定平静了下来。悲伤与打击也是如此。在当时再如何令人难以接受,到了你不得不接受一切都时候,也就唯有逆来顺受一般了。紫沫觉得自己当时的情况便是这样。一开始看到姐咳血,她觉得头顶的都快要塌下来了。于是她便尽自己最大能力去努力,去挣扎。她几乎每出去一次,便都处于逢人就求救的状态,她一次次声气对着园子里遇到的每一个人诉着姐的病情,然后一次又一次抱着希望等待,再然后一次又一次失望。
他们每一个人,几乎都是在刚听到时略为惊讶,也表现出一定的担忧神色,再然后对她一些同情及鼓励的言语,再然后便就没有了下文。不过话回来,其实她一般能求救到的,也就只有那些与她地位一般的丫鬟仆人而已,因而真能指望着她们做些什么,怕也真是有些期望过重了。那些表姐们虽表面上看起来也可以得上话,但她毕竟只是一个丫鬟而已,所以她们要真糊弄起她来,也不过就是随意支吾几句的问题。她当然也特意去向老爷太太求救过,但他们也都只是表现出来一定的担忧,而后又使了个不一样的郎中为姐瞧了瞧,也的确重新开了方子,药也都换了,据还有一些比较名贵的药,但其实却根本没有太大作用,因为姐能喝进去的,其实远没有多少。
这便就是日常所的心病难医了吧,紫沫一个人时悄悄的想,姐的病情远在内心里面,因而她所真正需要的,自然不只是那些汤汤水水而已。所谓的治标不治本,到了皖洁姐这里,应该是心病还须心药医,草药救得了她的病,却医不了她的命吧。
所以紫沫还是抱怨各种的抱怨。抱怨他们对姐的忽视,他们不是不知道她真正的病因在哪里,却就是一个个假装不懂,然后眼睁睁看着她的病情一日日恶化,再然后看着她一油尽灯枯。
只是,紫沫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她原本以为只会病到命悬一线,而最终于迷迷糊糊间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姐,她的结局却终不想通。虽同样是归去而已,只是,她最后归去的方式,却又绝不一样。是的,她最终没有只是一味忍受命运对她的安排,只做一个稀里糊涂到最后,到咽下最后一口气都依旧被蒙在鼓里的人。
就是那晚,当最后的鞭炮声与喧闹的乐声归为宁静之后,姐的咳嗽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终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紫沫好歹算是松了口气,因为她觉得,既然她睡着了,那么应该就等同于将痛苦降低到了最低。是了,她的心上人今晚在于别人成婚,她却丝毫不知情,还病的奄奄一息,这一点无论怎么来讲的话,都的确有一些残酷。残酷的事实,再加上她那病到早已羸弱不止的身体,她真担心这样的痛苦会令她吃不消,就哪怕她其实不知道真相也罢。
后来,紫沫便也合上沉重的眼皮,想要休息一下紧张的神情。但子夜亥时,姐却突然醒了过来,却也不知因何,她突然很清晰的喊了紫沫的名字,那脆脆的声音,竟像是她丝毫没有生病一般。
“紫沫姐姐,现在却是几时了?因何我会如此口渴呢?”
皖洁姐就那么脆生生的喊醒了紫沫,她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一眼看到的,是姐甚为精神端坐在床上苍白瘦削的脸。
“姐,你怎么这个点醒过来了?可是觉得轻松了不少么?”
紫沫诧异着,不出心中是惊是喜,她有些怀疑是否今儿那药起了大效应,使得姐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