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舞晨被单独留了下来，心里还是挺忐忑不安的，甚至还想着会不会是父亲想要秋后算账胳膊总归是拗不过大腿啊，这真要是被教训一顿，怕不是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在李卓然的招呼下，父子二人独自来到书房内，屏退众人后，他才示意李舞晨做到他的边上。

李舞晨略显局促的坐下了，苦着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色，直言道：“父亲，有话就直说吧，要是为了刚才顶撞你的事情，那我无话可说”

“呃哈哈！”李卓然闻言，轻笑不已，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头：“晨儿，你觉得我就是那般小气的人吗？”

“谁知道呢！在我记忆里，上位者可都是很威严的！”他把威严二字，说的格外清晰，显然还不是很信任。

“哈哈你这性情，真和你的娘亲，一般无二啊！甚至，就连眉角，也存留颇多痕迹”他颇为感慨，似乎还陷入了沉思，那笑意也渐渐淡了下来：“唉，自你娘亲离世后，遵循她的意愿，独自把你留在上京，让你姑姑代为照顾，并一再嘱托我，在你未满十二岁之前，不可接回家中，亦不可两相见面。我当时很为难，但你娘的话，往往都很有道理，她既然那么坚持，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着道理，故而我就把你留在了上京！”

李舞晨听出他话里话外透露的感伤，心里的浮躁，也缓慢降了下来，低声质问了一句：“你解释这些，难道是怕我因此怪罪你不成？”

“难道不是如此？”李卓然苦笑着反问，不过从他的口气来看，似乎也在责问自己一般。

李舞晨无言，因为在他内心深处，确实还有着这些念头，以及由此出现的怨愤。

亲生父亲，同家里的另外的两位大娘和三娘不同，她们愿意疼爱自己，护着自己，那时情分，李舞晨愿意承受，也愿意感恩戴德。故而，面对她们时，他都是尽可能的老老实实规规矩矩。

但父亲不同，他把自己丢在上京城不管不问，甚至还拖累了姑姑李孤菱，这点让他很不理解，特别是在天星城内的李家尚有两位夫人陪伴在侧的情况下，这让他一度以为是李卓然抛弃了他，亦或者他娘亲的死，也有着他的责任虽然，后来从大娘和三娘的反应来看，似乎是他误会了什么，但对父亲的误会，却仍旧没有消失。

但是，像这种事，又不能明说，其中的是非曲直，也不是一句两句所能解释清楚的。他身为子女，心有不满，自然就像闹腾一下，想借此提醒下对方的过失只是，他没想到直接就被对方看出来了。

李卓然直直的盯着李舞晨又情不自禁的笑了，很开心的样子，但同时眼角里也露出了一丝疲惫，悠悠道：“这人世间的事情，可不总是事事遂心，实际上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更多一些，当年的事情，我从未对外人说过，但我觉得不该瞒你，因为你比我先前所想，还要懂事一些。”

见李舞晨不反对，他就继续说道：“我年少时，同父亲，也就是你的祖父，关系很差，别说像今天这般的顶撞了，我可是会还手的哈哈，你想不到吧！”

李舞晨愕然，虽不愿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心说：没想到父亲年轻时还这么叛逆呢！

“哈哈，那时的我，可没你这般懂事，正值年少，身份遵从，修为一流，自然意气风发。睥睨天下，自觉这天下之事，也就如此了而你的祖父，却是久病缠身，日暮斜阳，每每看到我，总是唠叨不休我那时可没什么耐性，就不愿见他。要不是娘亲，哦也就是今天见你的祖母，修为远胜于我，我也实在不是对手，怕不是能闹翻天了！哈哈”

“这”李舞晨不知道该如何插话，报以讪笑。

“不愿待在家里，想出去看看，我就趁着娘亲出外给父亲寻药时，偷偷溜了出去。孤身一人的，闹了不少笑话，吃尽苦头，有次跟别人争斗，被人家人多势众打个半死，要不是遇到了你的娘亲，我怕不是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成长了！

刚一开始，我对你娘亲还是挺感激的，但是那家伙咳咳，你娘亲性格有些恶劣，喜欢捉弄人，跟在她身边，总会出于莫名尴尬的境地”

“那为何你还娶了她？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李舞晨哑然失笑，忍不住插话问道。

“人啊，性格就是有些自虐的倾向，潜意识里还有点自我感觉良好的心里，于是我就觉得我吃的亏，一定要找回来，我可不能就那样灰溜溜的走掉！于是，我就拿出所有的心思，强压不满，留在了她的身边，陪着她东搬西走的到处管闲事。

中州七大国，诸大门派，那里又热闹，都少不了她的踪迹，也别管跟她有没有关系，她总是抱着极大的热情，去替那些受难的人奔波劳累。初始，我是极为不理解的，还没少同她争执，觉得她是在白费力气但是，每当看着那些受到帮助的人的包含感激的目光，我也是满怀骄傲的！老实说，那种感觉真的比尊敬，畏惧都来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