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谷子进入房间,只见屋内陈设高端大气,厚厚的羊毛地毯,白色的真皮沙发,做工精致的欧式实木床,床头是手工雕刻的精美图案,连床旗都非常漂亮。
看到酒店如此富丽堂皇,谷子心底的不悦稍微平息一些。她把行李放在实木的行李架上,毕竟不是小年轻了,坐这么长时间的车,身体已经相当疲累。她很想躺床上休息一会儿。
可是,想到一会儿准亲家就会来酒店,怎能让人家看到自己萎靡不振、狼狈不堪的模样!
想到这里,谷子打起精神,她先去洗浴间洗了个澡,吹了头发,然后又坐下精心地化妆,想着是晚宴,就有意化了个浓妆。化完妆,她对着镜子各个角度观察自己,感觉很满意。于是打开行李箱,拿出一套华贵的晚礼服,看看还真不错,——按照网上教的方法折叠衣服,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衣服一直放在行李箱,上面居然没什么褶子!她本来想喊服务生把衣服拿去熨一下,这下倒省事了。穿好礼服,她就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等候。
虽然此时的谷子有些口渴,可是因为化了妆,她还是忍住没喝水。心想,一会儿到了酒桌上再喝也不晚。
谷子全身穿戴整齐,在沙发上端坐,等着帅帅的消息。纵然是坐着,这样提着精神等人,其实也是很累的。
谷子不时看看表,从周师傅送她到酒店,时间过去差不多快一个半小时了,黎家那边没有消息,帅帅也没有消息,谷子心里不禁有些焦躁。
这次镇江之行,谷子戴上了那块心爱的卡地亚手表。这表自从买了就没怎么戴过,单位的同事都是工薪族,识货的没几个;再说了,万一引起张宏的注意,网上一查就会对自己起疑心。所以,虽然谷子心里惦记着这块表,但光明正大戴出来的机会几乎没有。而这次是自己一人出门,“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这么贵的表,适当的时候是该让它露露脸!想到这里,谷子不禁有些得意自己的文采,竟然能想到这么经典的句子。
谷子再看一眼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七点二十,谷子心底的不悦又开始酝酿。自己是远道的客人,如果只是儿子帅帅,即便做得不周到也算不上失礼,问题是今天的晚宴主角是俩亲家,这不是明摆着的怠慢吗?谷子有点生气,转念一想,难道南方人晚饭吃的晚?那这也太晚了吧?
谷子终于有些忍不住,心想,打电话问一下帅帅,黎家人来就来,不来我也不等他们了!明天我就打道回府!老这么端端正正坐着,谁受得了啊!又不是小学生!
谷子拿起手机刚要拨号,帅帅的电话就过来了。可能想到母亲会不高兴,帅帅嘴很甜地说:“妈,我上去接您吧!我爸过来了!”
谷子一听帅帅叫“爸”叫得那个甜腻劲儿,心头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你爸啥时候来了?他不是在D城吗?什么时候过来的?”
帅帅好像没听出谷子语气里的不悦,说:“噢,妈,我说的是丝丝的爸爸,也是我爸啊!”
谷子无奈地说:“好好好,你说得对。你也别上来了,告诉我到哪里吃饭,我自己下去。”
说着话,门外已经有人摁门铃,原来帅帅已经到了房间门口。
看母亲打扮得雍容华贵,帅帅很高兴,不由地夸赞说:“妈妈真漂亮!谢谢老妈这么给儿子面子!”
谷子看见儿子,又听儿子这么巴结,心里的不快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朝帅帅手上拍了一下,有些嗔怪地说:“少贫嘴了,你老妈都快饿死了!快走吧!”
帅帅说:“妈妈,不着急,这几天吃住都在这个酒店,不去别处。今晚在二楼龙凤厅。”
娘俩乘电梯下楼,到了二楼,顺着楼梯左拐,走了十来米,就到了龙凤厅。
谷子看到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等候在门口,只见这人瘦长脸,眼神温和中透着聪明,皮肤微黑,眉毛很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上身穿一件白底浅色小格子衬衫,下身穿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衬衫扎在裤腰里,脚上一双老爹鞋,看上去时髦而精神。谷子心想这大概就是丝丝的父亲了。男人的身边,站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论理现在这个位置上应该是丝丝母亲,但看这女子顶多也就三十出头,太年轻了,也不知道是黎家的什么重要人物。
帅帅看到二人,急忙抢上一步,冲瘦高男子喊了声“爸”,然后又拉着母亲的手介绍说:“这是我妈,刚从D城过来。”又指一下年轻女子,对谷子说:“这是我嬷嬷,丝丝的小姑妈。这边管姑妈叫嬷嬷。”年轻女子笑着说:“喊我家美就行了!”
谷子脸上露出礼节性的微笑,说:“打扰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还没等丝丝父亲说话,帅帅赶紧抢过话来,巴结地说:“妈,您不知道黎总多忙!黎总,您又喝了不少酒吧?这一天天太辛苦了!今天还让您又这么受累!”
黎总——黎丝丝的父亲黎家富笑了笑,说:“没关系的了。亲家远道而来,我怎么能不尽地主之谊!好了,咱们进去开始吧!别在门口呆着了。”
黎家富,黎家美,谷子,帅帅和丝丝,一行五人进入酒店包间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