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九章 突然的陌生(2 / 2)丹青不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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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华说了声“二嫂,那我们就先上去”,然后就带着思群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

上了楼梯拐个弯,看到二楼有三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的门虚掩着,严华轻轻走上前推开门,见四人正在打麻将。臧老背对着门,他的对面是一个长相跟臧老极其相似的人,应该是臧老二,另外两个男的一看也是有身份的,但是严华不认识。

屋里静悄悄的。臧老二第一个到严华和思群,看了一眼没说话,他不认识这夫妻俩。严华看到臧老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掉地上了,连忙蹲下身轻手轻脚地把衣服捡起来,又轻手轻脚地挂好。那份小心,简直就像怕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恰好这时臧老回身,严华赶紧恭敬地喊了声“臧老”。

臧老看到是严华,没有说话,眼神中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厌恶,连思群这么不敏感的人都看出臧老对严华的不喜欢。她不由地替丈夫尴尬,同时也心疼丈夫,——堂堂七尺男儿,此时竟然如此卑躬屈膝!却还惹人家这么讨厌!做男人真难,没想到他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

臧老看见思群,面色稍微和缓了些。一边继续打牌,一边问道:“没事吧?”严华一听臧老开口,赶紧回答:“没事没事,就是知道您回来了,过来看看您。”怕臧老又给个冷脸,严华又急忙说:“那您玩吧!我们就走了。”

臧老连头也没有回,似乎嘴里“唔”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严华也顾不了那么多,拉思群一把,两人就下楼了。

三虎还在一楼客厅等着,见严华和思群下来,他兴奋地站起身迎上去:“华哥,怎样?我能上去吗?”严华笑着对三虎说:“别上去了!臧老打牌正兴头着呢!刚才一边跟我说话一边出牌,把自摸的牌都打出去了,可是奇怪,转一圈又摸回来了。臧老说咱们的心意他知道了,以后好好工作,需要什么支持和帮助就来找他!”

三虎不由地有些失望,白张罗了半天,连臧老的面都没见着,不过,既然臧老说知道了他们的心意,还说需要帮助和支持就去找他,那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二嫂客气地把三人送出院门,三虎去开车,严华和思群在门口等着。思群有些迷惑地望着严华,心里有许多疑问,严华却一直望着三虎取车的方向,好像在急切地等待着三虎,并不拿眼神对着她。

三人返回严家庄的时候,似乎不如来的时候那样兴致勃勃。三虎憋了半天,才闷声闷气地说:“唉,臧老这架子可真够大的!”严华笑了笑,未置可否。三虎一边开车,一边指着沙坡说:“华哥,看到了吗?这是咱村和康庄共同的坟地。甭管多能耐的人,早晚总得埋骨故乡吧?”严华知道三虎不高兴,有意岔开话题:“三虎,咱村的坟地不是在南皮岭吗?啥时候沙坡也成了坟地了?”

“哦,华哥可能还不知道,”虽然三虎心里不舒服,但他也不愿意得罪严华,耐心地解释着,“修那条旅游线路的时候,征了南皮岭一些土地,有耕地,有坟滩,户主们不大乐意,最后除了补偿土地损失,又在沙坡划出些荒地来让他们迁坟。这样咱村坟地就跟康庄的坟地相邻了。”

思群无心听他俩说话,她看着车窗外掠过的一棵棵白杨树,在上午太阳光的照耀下,是那样地挺拔!她不由想起一位文豪对白杨树的描写,那是高中时学过的一篇课文:“那就是白杨树,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然而实在不是平凡的一种树。”

“那是力争上游的一种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它的干呢,通常是丈把高,像是加以人工似的,一丈以内绝无旁枝。它所有的丫枝呢,一律向上,而且紧紧靠拢,也像是加以人工似的,成为一束,绝无横斜逸出。”思群特别喜欢这两段,多少年过去了,她都能一字不差地背诵出这一段来。曾经,严华在她心目中就是那高大挺拔的白杨树,虽然他出身平凡,但他有坚强的意志,有伟岸的品格,有不屈不饶的精神!可是,现在的严华怎么了?他那挺拔的脊梁哪去了?他那铮铮傲骨哪去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严华不是韩信,他也更不是勾践,倒是他的作为颇有韩信从别人胯下钻过、勾践尝吴王粪便的勇气!他为什么就不能坦坦荡荡做好自己,为什么非要如此卑微呢?

还有,从二楼下来以后,严华神色泰然地跟三虎转述臧老的话,真是天衣无缝啊!如果自己不是亲眼所见,差点就全都相信了!这个人,原来还会撒谎!而且撒谎不用打腹稿,不用眨眼睛!

她觉得有些不认识严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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