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她看不下去,当今天子也未必想容忍那些靠祖辈荫封潇洒度的纨绔子弟,奈何时机未到不便突然改革。正是窥破这点,昨夜白沐莞甘为皇帝手中的利剑,既达到目的,又向皇帝表了忠心。
“所以莞莞,你我心之所向无不是让朝堂清明,待到用人之计有文武可用。”宇文晔心潮澎湃,“如今看似天下富庶太平,实则沉疴重重,父皇继位以来已经改变良多,只是改革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未来还得靠你我。”
志同道合,两心交融。
这种强烈兴奋的感觉犹胜过普通的鱼水欢愉。
一个是恰逢知己得遇贤臣良佐,一个是如明珠蒙尘此刻得明主激赏。毋庸置疑,他们已经看见彼此相依的未来。除去寻常的男女之,维系他们感最重要的是互相扶持同道而谋的信念。
白沐莞忽而坚定不移地启齿:“我必倾其所能辅佐下。”
宇文晔亦郑重其事点头。
“不过于你而言,我更希望自己是你的晔哥。”说罢,宇文晔似笑非笑,双手捧起少女的脸颊,他的指尖有点冰凉,她温白皙的皮肤向他传来细微的暖意。
少女走上前半步伸手环住他拔如松的腰,呢喃轻语:“在我眼里你不是什么储君下,而是我心仪的少年郎。”
如果可以,她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定格成永恒。
倏忽间,彼此的份又回到相知相恋的眷侣。
宇文晔星眸明亮如黑曜石,眸光灼灼,到所至吻上她的唇瓣,力道十足的臂膀抱紧怀中温软的少女。白沐莞被他如火的弄得心潮dàng)漾,一阵灼袭来,她脸颊泛起羞赧的红晕如同桃花初绽。
瞬息之间天昏地暗,仿佛置于世间万物之外,只余下彼此唇齿纠缠。
良久,他们才缓缓松开对方。
直视她略含羞的模样,宇文晔餍足地笑了起来。他形高大,抬手便能轻松折到枝条上落着冬雪的白梅,然后回递给她,微微收敛嘴角慧黠的笑容:“莞卿,此此景永生难忘,多谢你让我看见最美好的白雪红梅。”
他又一次认真唤她“莞卿”。白沐莞接过他递来的几枝白梅,雪花悄悄落在他掌心,恍然发现他骨骼分明的指节处冻得发紫,这白梅承载他对她的宠。他穿薄衣陪她踏雪折梅,寒风刺骨冷得他忍不住咳嗽,依旧笑得发自肺腑,只因为她兴致勃勃。此此景不仅他难忘怀,更深深烙入白沐莞心里,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回忆起来,她一点也不后悔今坚定站在他侧的选择。同时她今天去荣国公府心间留下的那点霾也逐渐消散。
恰在这时一道玫红色影映入他们眼帘,扰了两人的清净。来者穿不适合冬的玫红色宫纱长裙,袖口绣着几朵精致的冬梅,墨发用一支碧玉花枝金步摇绾起,鬓角处点缀几枚花钿,发髻看上去松松垮垮不无慵懒媚之态。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刚被领回来的舞姬郑媛。
郑媛腰肢柔软,盈盈下拜:“奴婢见过太子下。不知这位小姐该如何称呼?”说着,她的视线名正言顺落在白沐莞上,这算是以下犯上的放肆之举。
宇文晔似笑非笑回答:“她是勇义侯白展毅之女。”
郑媛轻哦一声,而后才不紧不慢轻施一礼:“奴婢郑媛拜见白小姐。”
白沐莞含笑叫她免礼,不动声色。思绪却有些缥缈,这个郑媛真是有本事,她和宇文晔到梅花林不久,郑媛便跟来了。若说只是巧合,白沐莞不相信。眼见郑媛这副故作慵懒妩媚的装扮,分明是仔细打扮后专程前来。
“你也喜欢赏梅?”宇文晔这话自然是问郑媛,语气听不出绪。
郑媛抿口一笑,下意识抱紧怀中的红梅,巧笑倩兮:“奴婢自幼欣赏梅花高风亮节,入宫时就听闻东宫有片梅花林品种胜过御花园的梅花,奴婢便奢想一睹为快。今冒雪得见这片梅花林,果真壮观美丽,奴婢能有缘目睹此美景,真是死而无憾。”
白沐莞脸上笑容骤然冷却,没好气道:“这大过年的何必把死字挂在嘴边。”
“请白小姐恕罪,奴婢才疏学浅用词不当,冲撞了下和白小姐。”郑媛像是受了极大惊吓连连告罪,杏眼噙着泪珠,躯瑟瑟发抖,唯独用余光不时瞥向宇文晔的神变幻。
“罢了,”宇文晔挥了挥手,沉声道,“你回木兰阁安生待着。”
昨夜回东宫,他将木兰阁赐给郑媛单住,这份恩惠不是寻常歌姬能比拟。
郑媛下意识轻咬红唇,眼泪顿时涟涟而下,福告退后不忘回首再瞧宇文晔一眼。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待郑媛走远,宇文晔心乱如麻忍不住走神半刻,直到少女气鼓鼓的嗓音传来:“下看够没有?”
宇文晔无奈地皱起长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哄道:“莞莞千万别误会,她那等庸脂俗粉入不了本太子的眼。我方才只是在想郑媛背后之人究竟有何目的?”
上回云熙的事没有结果,最终不了了之。这回又突然冒出个郑媛,她们背后会是同一个人在cāo)控吗?
“天都快黑该回屋用晚膳了,你穿得这样少,出来半晌恐怕会着凉。”说完,白沐莞再度颦眉。
宇文晔不以为然,宠溺地笑了:“好,我们这就回去,今我吩咐小厨房多做了几道你吃的菜肴。”
谁知不远处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是小贵子跑过来启禀:“不好了下,白家派管事过来送口信,称白夫人突发急症况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