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胥?
宇文昊天绪不明地瞥了宇文晔一眼,暗恼自己挑来挑去为何把尚未娶妻的凌峰胥忘记了!还好今太子提醒。
皇帝为女择婿,冷眼旁观京城贵公子,任凭谁都嫌不够完美。凌家世代英烈忠贞,又是天玺朝第一将门,凌峰胥才德兼备,从容有度,品忠良,这才堪配当女的驸马。他越想越觉得此人合适,至于凌峰胥自己担忧的年龄问题,压根不在皇帝的考虑范围内。
“凌峰胥是帅才之料,不过凌家三代人为朕的江山牺牲太大,朕实在不忍他再马革裹尸。倘若朕抬举凌家,让他们多重皇亲国戚的份未尝不可。”说罢,宇文昊天面上露出一抹笑容。
宇文晔会心一笑,心知皇帝赞成这门婚事,凌峰胥**不离十能如愿以偿。话说回来,在他看来凌峰胥为驸马也不算辱没宇文慕柔。
见状,仝氏眸光一闪,随即也笑容满面地附和:“陛下若是拿定主意不妨早赐婚?慕柔年纪不算小,她觅得良人,辰贵妃妹妹九泉之下也能心安。”
仝氏心中笃定宇文慕柔倾慕之人绝非凌峰胥,否则皇帝早就赐婚,不可能等到今太子提起时他才恍然大悟的样子。尽管她暂时猜不到宇文慕柔究竟倾慕谁,可想而知绝非良配,要不然皇帝肯定成全她,不会有方才无可奈何的神色。
果然,宇文昊天似乎考虑到什么话锋一转说:“此事不急,慕柔是朕疼的女儿,朕要为她慢慢挑选一位最合适的驸马。”
仝氏笑容不减,口吻无限怜地说:“陛下言之有理,臣妾心里也疼惜慕柔,可怜她今年刚丧生母,于于理也该守孝一年。”
宇文昊天侧目而视,目光游移不定,似乎想探寻仝氏眼底是否存有妒意。半晌探寻未果,他忽而松了口气:“皇后雍容大度,堪为中宫表率。”
“臣妾厚颜也算出自名门,又是陛下的嫡妻,断然不会拈酸吃醋。”仝氏从容不迫,半开玩笑应道。
咬住“嫡妻”二字,言外之意是讽刺不管皇帝再如何专宠辰贵妃母女,辰贵妃依然是妾室,而宇文慕柔也非嫡公主。
宇文昊天假装没听懂深意,只淡淡一笑,龙目扫过桌上的御膳,此刻只觉得索然无味。
“皇伯父,方才听您和晔堂兄说起慕柔堂妹的婚事,侄儿自惭羞愧父王一脉单传于我,侄儿无才无能不能效力朝廷就算了,不如早娶妻生子开枝散叶。这也是亡母临走前的心愿。”说完,宇文元宣才猛然意识到皇帝现在绪不高,后悔刚才提起这茬事。
不料宇文昊天瞬间面色和蔼:“你心里还知道早成家,这点总比太子强些!”
“皇伯父,侄儿已有……”宇文元宣话没说完,就被宇文晔故意发出的咳嗽声打断。
不明所以的仝氏接话笑问:“难不成你已有心仪之人?快告诉你皇伯父,请他为你做主赐婚才风光体面。”
驰骋脂粉堆许多年的宇文元宣不至于会脸红,不过心头有点忐忑,他不顾宇文晔频频递来的眼色,垂下眼帘决定和盘托出。
事实上刚听见他说女方是商贾之后,宇文昊天就不悦打断:“不成!商贾份卑微,你是皇亲贵子,是朕的亲侄子,如何能同商贾之家的女子掺和?”
早知结果的宇文元宣并不意外,站起直跪地磕头:“皇伯父,侄儿从前在男女之事上荒唐不羁,您从未计较过半句,侄儿感恩戴德。如今侄儿愿意金盆洗手,娶舒氏女过门为侧妃,至于哪家闺秀合适旭王妃之位,还望皇伯父定夺。”
他这是想等价交换,无所谓王妃娶谁,只希望帝后能成全他的舒菁儿拥有侧妃之位。
夫妻多年,仝氏察觉到宇文昊天眼底逐渐显露怒意,连忙出言温声劝阻:“宣儿,你若真喜欢这个舒姑娘,悄悄纳为侍妾即可,不必大张旗鼓求你皇伯父。”
她了解从小看着长大的宇文元宣,深知他最是风流倜傥。再者少年人一时也属正常,等过些时淡去便不会再冲动。世上哪有那么多痴种?
宇文元宣不为所动,继而认真道:“皇伯母想必是误解侄儿了,侄儿本娶她为正妻,正因为顾忌门第悬殊,所以不敢张口。”
“原来你还晓得门第二字!”宇文昊天敛去最后一点笑意,上位者的威严霸气展露无遗,“朕念在你年少轻狂不计较,往后不许再提这种浑话!”
虽然宇文元宣不是他的儿子,可是旭王的言行举动同样关系到皇室的颜面。如果他许旭王娶这等低门商贾之女为侧妃,到时候沦为市井笑柄的不止是旭王府,而是在扫天家颜面皇室威仪。
“宣弟快起来,瞧你还像个小孩似的,一时冲动惹恼父皇了。”说完,宇文晔亲自扶起他。
宇文元宣也只能暂且顺梯子下台阶,不敢再多言。
不过这顿家宴到此各自兴致寡淡,勉强维持面上的笑容,很快宇文昊天随便吃下几口就叫上太子去昭阳宫御书房议事。旭王也自行出宫回府,唯独留下宇文清霞陪伴仝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