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的风头太劲。
树大招风的道理,还未及竿的白沐莞尚且不太能体会。
一直没机会开口的威远侯千金姚希琳冷不丁问:“沐莞,你终于回京了,你还记得我吗?”
姚希琳芳龄十五,生得肌肤如雪,乌发如云,眸如秋水,唇如玫瑰。在京城一众闺秀中算是翘楚。
“我自然记得你。”白沐莞扯了扯嘴角,较为友善的回以一笑。
萧太后适时假作慈爱地谆谆教导:“平日哀家总听希琳念叨你,如今你已回京,往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彼此多走动亲近才是。”
姚希琳和白沐莞异口同声应下。
接下来就是陪萧太后用了些糕点,听司马宁叽叽喳喳讲些趣事。因为迫于萧太后表面上的震慑,司马宁没再出言挑衅白沐莞。反之上官汐月则是酸溜溜咬着比试二字不放,着实有些好笑。
约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萧太后乏了便叫她们各自出宫回去。
离开宁安堂,白沐莞松了口气,不禁好笑宇文晔大惊小怪。
虽然她还没想明白萧太后召见这么多贵女在旁的意义究竟为何?反正不会是简单的闲话逗乐!白沐莞幼时就听外祖母蒋氏说过,萧太后的手段心智绝非寻常人可比。
估摸离宁安堂很远了,香云才放松下来急着问道:“小姐,传闻太后和陛下皇后都是面和心不和,她没为难您吧?”
白沐莞摇头:“没有。”说着又转头对王权说,“你快回去禀告殿下,叫他放心。”
王权问:“白小姐不随奴才回去?”
白沐莞微笑着回答:“时辰尚早既然入宫了,我想顺道去探望一下和新公主。”
王权连忙应下:“那老奴就先行回东宫复命。”
对待王权,白沐莞由衷而发很是尊重,从不以主子自居:“好,今日有劳王总管陪同提点。”
熹妃胡氏住的雍和宫是离宁安堂最近的妃嫔寝宫,传闻熹妃也喜爱礼佛,因此当初特意求了宇文昊天要求住在靠近宁安堂的地方来往方便。谁知后来宁安堂竟然归了萧太后,等闲没人再有资格去宁安堂上香跪拜。
白沐莞和香云以悠闲散步的速度来到雍和宫,无非也就用了一盏茶功夫。
熹妃胡氏住在东暖阁,和新公主则住在西暖阁。依照天玺朝的宫规祖制,除了中宫皇后诞育的嫡公主可以拥有自己单独的殿宇,其余庶出公主全部跟随生母住在一起。待到适龄出嫁时,皇帝才会在宫外御赐一座公主府。至于皇子成年出宫开府前,全部住在朝晖殿读书习武。
这几天御医日夜留守雍和宫为和新公主诊治,奈何她落水时间较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熹妃胡氏倚在西暖阁的贵妃榻上,捏着手帕一个劲抹泪,整个人六神无主神情恍惚,看上去像是突然间老去十岁,连头发也白了不少。
熹妃满眼是泪,口中自言自语重复念叨着:“完了,完了,全完了……”
直到贴身宫女翔儿轻轻摇晃她,提醒道:“娘娘,白小姐来探望您和公主。”
胡氏下意识吼道:“不见!”
翔儿有点为难地劝说:“可是白小姐备了厚礼诚心前来,她如今在京城炙手可热,又住在东宫。”
胡氏宣泄情绪后也慢悠悠回过神来,想到来者是颇得皇帝器重的漠北大将军之女,不禁放缓口气说:“你让她进来。”
胡氏眼见白沐莞面含忧虑并无半分幸灾乐祸的样子,相反真心实意地开口关切:“熹妃娘娘,和新公主还未苏醒吗?臣女带了千年人参和漠北最珍贵的鹿茸膏给公主入药滋补,希望公主能早日康复。”
胡氏强打精神,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难为白姑娘有心。”
“熹妃娘娘莫心急,宫里御医各个都是杏林高手,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医治好公主。”虽然与熹妃母子并无交情,可是白沐莞心里知道这次宇文新莲是无辜受害。对于每一个无辜的人,她总是会多几分同情怜悯。
“但愿如此。”胡氏长吁一口气,忍不住感慨起来,“百花宴那日她偏要去池塘边看锦鲤,假如本宫当时不答应,把她带在身边,想来也就不会遭人毒手。”
“娘娘切莫再自责,事情真相究竟如何,相信陛下很快就会给出公断。”白沐莞温声宽慰几句。
她没有告诉胡氏,幕后之人既然已经盯上熹妃母女,换句话说盯上了胡家,即便没有这次也会想方设法设计下一次。她和熹妃并不相熟,自然没必要多言。
这时候,翔儿突然插话道:“奴婢瞧着时辰不早了,白小姐再不出宫,待会儿宫门就该上锁走不了。”
闻言,白沐莞习惯性瞥了她一眼。眼前这个看似聪明伶俐的贴身宫女,在白沐莞记忆中并没有出现在百花宴上,相反好像宇文新莲落水那日正是她陪在公主身边。
白沐莞不由得心底一颤,看向胡氏时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只是依礼告退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