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监心里在想什么,司马婧苓可是不管。
她看了看周围因为尸体身上发出来的难闻气味而皱着眉头,掩住口鼻的众位大臣,便淡淡道:“行了,本宫叫你进殿来,一是为了认认人,二来还是为了你手里这具尸体之事。
气味难闻,你还是把你该的都一下吧。”
司监一听,便赶紧道“是是是”,然后起身就将盖在是神上面的白布掀开,对着司马婧苓、十二皇子以及殿内的众人道:
“这具尸体,我们从他身上,可以明显看到多种伤痕,经过判断,是受虐而亡。你们瞧他这胸前位置,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一些刑具的痕迹,比如这个三角烙印和这个方井烙印。
这两块地方的皮已经明显变了颜色,考虑死后尸体的变化情况,可以判断这两处在当时受刑的时候,就已经被烫熟了。
换句话,就是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他原本的功能,甚至差一点就会烧穿,直接烫入内脏。”
众人耳中听着司监的话,脑海中不自觉地就想到了这个画面。他们虽然从这两个伤口上看不出什么专业的东西,但都同时觉得胸前一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司监的描述之下,他们都感觉到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刑具其实他们这些人也不是完全没有见过,像那些罪大恶极之人,都是要在额头上、脸上、耳朵上等烙印刻字的。
滚烫的热铁直接与人接触,发出“滋滋滋”的声音,本来就让一些心善的文人无法接受,更不用这种直接就像是冲着人命而去的刑罚了。
然而,让殿中众人惊怒地不仅于此。
只见司监让两名学仆将剩下的白布揭起,便看到已经有些腐烂的双腿和破碎的腿骨。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司监到这些东西,倒是极为自然,语气之中也没有了刚刚觐见那般心谨慎,世故圆滑。
只听得他用极为平静,没有任何偏颇感情的语气道:“这双腿的情况,想必众位都看得很清楚了。腿上的腐肉因为这些过去又多了一些,但是在本官等人接手这具尸体的时候,他的腿就已经开始腐烂了。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无非就是他的腿受了很严重的伤,并且并没有经过及时的救治导致的。
而这个很严重的伤,大家也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什么样的刑罚可以让一个饶整双腿的腿骨都碎掉,本官也就不多了。”
众位大臣此时又都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疼痛,脸上却已经出现了义愤填膺的表情。
等他们接下来又看到这具尸体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好肉时,便又都沉默了下来。
司监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等他把这些东西都介绍完,该的了,又恢复了那种战战兢兢,等候司马婧苓吩咐的样子。
司马婧苓听司监了这么多,却面不改色,还带了一丝笑,安抚着司监,并夸赞他做得很好,
“司监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致,这让本宫感到十分放心与安心。接下来你若是想在殿内坐会听会也好,或是就此离开也罢,一切都随你自己的安排。”
司监心中一喜,心中倒是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就朝司马婧苓磕了几个头,激动地道:“多谢殿下夸赞,臣自当继续尽心竭力。眼下臣虽然没有什么要紧事,但还是回臣那个应待的地方觉得安心。臣请告退。”
司马婧苓不强留就不强留,便就让司监带着他的学徒和尸体离开了。
殿内的宫人赶紧点燃殿内备着的熏香,将遗留在殿内的味道清一清,不一会殿内就没有了那股难以形容又十分难闻的气味。
众臣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司马婧苓看到众臣这副表现,便一挑眉,轻笑一声,懒洋洋地似乎十分轻佻随意地道:
“众位大人,对此可有什么想法与意见?”
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表示了自己心中的愤怒与胆寒,
“这,这,臣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只觉得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
“臣,也算是明白,殿下为何要作此决定了。没想到……”
众位大臣心中还想有很多想,但又似乎不知道该什么。
只是看向司马婧苓的目光更为复杂与敬畏了些。
司马婧苓便也没有多什么,心中倒是满意了些。
她看向十二皇子,准备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十二皇子来解决,让他能够在众臣心里占据个地位,
“陛下,你觉得,应该如何呢?”
十二皇子微微紧张了一下,但看到司马婧苓的眼神,便知道这是在给自己机会,便让自己冷静下来,按照平时所学,努力表现出来,不让司马婧苓失望。
他站在大殿中间,神色严肃地看着众位大臣。
他虽然看起来年纪还有些,身高也将将只到在场众位大臣的腰部位置,但是他从进入大殿内的那一刻起,就一步一步极为沉稳地走向了他该去的地方。
被司马昭一手提拔起来的侍中,因为司马昭的失利,他也被司马婧苓带来的侍卫绑了起来。
不过眼下司马婧苓还需要从他在场,所以侍卫便把他压在令内一角,等待着司马婧苓的发落。
这样一来,中常侍便就又回到了他最熟悉的位置,成为了皇帝身边的第一近侍。
他恭恭敬敬地指引着十二皇子坐上皇位,然后便徒了一边,静候着十二皇子的随时吩咐。
于是,就听到了十二皇子用稚嫩却沉稳的声音道:
“司马昭的罪责,远不止如此,他的性格,其实早有端倪。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我们全部都梳理一番。”
中常侍“喏”了一声,便看了看司马婧苓,然后在司马婧苓的眼神下,将她为十二皇子立威准备的几名宫人带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