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不妨说出来，也许我会帮你实现或者转达。”姽婳凉声道。

“容我想想。”叶弥认真思索，“心愿倒是有一桩，希望我能像普通人那样，有深爱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过看你这副杀气腾腾，不死不休的模样，大约不会实现了。”

“那么叙旧到此结束吧。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洛伽的枪快，还是你的刀快。今天终于可以解惑了。”姽婳唇角勾起笑，眼神却比夜色更凝重。

“今天是我为教授的最后一战。无论我是生是死，请你信守承诺，放了柳夫人的转世。”银弹一颗颗上膛，洛伽低垂眼帘，对身后的姽婳道。

“当然，这是我们谈妥的。你和叶弥不管谁死，都能让柳焕生痛到刻骨铭心。”姽婳缓步后退，虽然对外号称她和洛伽都是秘术师的王者，但实际上还有不少差距。她可不想在火并中受伤。

两人的对话随风飘入耳中，叶弥隐约明白个中隐情。

柳焕生的妻子为死神所杀，转世投胎，如今已经二十岁。以柳焕生的性情，即使不想着再续前缘，心中也定然放不下这段执念。念念不忘，竟然就真的偶遇。灵犀苦苦等了多年，却敌不过对方的一个回眸，一抹浅笑。绝望之下，索性躲进躯壳，让姽婳出来面对这一切。

姽婳的心肠要坚硬的多，既然爱不得，索性恨一场，主动向长老们的激进派提供了柳焕生的致命弱点，将他妻子的转世囚禁。柳焕生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长老们宰割。

而自己和洛伽，和难以数计的同行，无疑是这场爱恨中的牺牲品。

问世间情为何物…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洛伽，干脆我们一起杀了柳焕生的老婆，灵犀就能回来了。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叶弥浅笑，吴钩月握在掌中，寒似一弯薄雪。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洛伽漆黑的眸子透出一抹悦色，棋逢对手，亦是人生一大喜闻乐见。

“死脑筋。”叶弥无奈，言语轻松，动作却一刻没有松懈，蓄势如箭，迅敏如电，“那么打起架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我也不会。”洛珈沉声道。

这一场对决无疑是露茜数据库中最精彩的一战。

银弹不断在空中炸裂，上下左右前后，六方并至，将叶弥逼到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偏偏那一抹身姿夭矫到不可思议，从弹雨的夹缝中闪躲而出，快一须臾，或者慢一须臾，都会被子弹击中。

洛珈换弹匣的瞬间，叶弥一刀挥出，吴钩月凌厉的气势将那套价值连城的战衣割开一道痕，连同底里的肌肤也露出血迹。

两道敏捷的身影交织到一起，只见刀光团团似电，银弹碎裂如焰，所经之处，水泥墙壁中的钢筋削断如林，外墙碎裂，整条街道像被猛烈的战火洗礼过，残破不堪。

短暂分开，两人都不同程度受伤，叶弥肩膀、腿部被子弹击中，鲜血汩汩流出。洛珈背上，刀痕深可见骨，几乎将琵琶骨截断，若再打下去，那条胳膊就要废了。

姽婳脸上露出不耐烦，战况看似激烈，她却一眼看出，两人终究不忍对彼此下杀手。

“冯，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