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姐姐，养宠物是可以的，但是吓到人就不应该了，更何况它还会邪术。”年轻人回答。

“盏盏只是稍通灵性，它不是妖，没有修行。那位客人忘记关门，盏盏出于好奇和关心，才了爬进去，并没有伤害他，更没有采食他的阳气。他是被吓晕的。”女子有一把娓娓动听的好嗓音。

“你要维护它，当然说什么都行。”年轻人不打算放弃。虽然他很清楚，眼前的修仙女子，就是客人千叮咛万嘱咐，不准伤害的老板娘，兰姬。

“两位是铁了心，不肯放过盏盏了？”一朵五瓣花从空中飘下，兰姬抬手去接，腕上的银铃铛呖呖作响，空灵飘渺。

年轻人抬起头，更多的五瓣花飘零，晶莹洁白，像初冬的第一场雪：不见得有多冷，来的细细碎碎，纷纷扬扬，让每一个人心生雀跃。

那种雀跃，与脑海深处的一场初雪相连，三岁？两岁？亦或是更早？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酣畅淋漓的哭或闹，总会有人用满满的爱为这些情绪买单，在记忆里留下关于幸福和美好的烙印。

幻境。

是那串铃铛吗？

年轻人站在雪地中，一个小孩子飞快的跑过来，在他身边跌倒，哇哇大哭。他弯腰去扶，孩子的手冰冷滑腻，一双眼睛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森寒。

年轻人忽然笑了，“知道吗？谋生的方式很多很多，但总归是很艰难，各有各的辛苦，做秘术师也一样。对付妖魔鬼怪，传统的路数已经过时了。长老们追求更高效更快速的解决方式。比如对付吸血鬼，传统的方法是泼圣水，用银剑刺，逮到一只是一只。我们的做法却高明的多，出任务的秘术师将捕捉吸血鬼的过程记录下来，交给专家研究吸血鬼的生活习性，攻防弱点，最后研制出一套专门对付吸血鬼的指南，每一位秘术师都遵照指南，配备银刀，练习追踪和砍头。”

“对付幻境也有一套指南，但要简单的多。那就是将地藏王菩萨的清心咒用催眠的方法刻在脑海中，当秘术师陷入幻境，只要倒数三二一，触发记忆节点，清心咒就会循环播放，纶音渺渺，如地藏王亲临，以驱除心魔。现在，我们来倒数，三，二，一！”

焕然的眸光骤然生寒，依旧是雾气蒙蒙的温泉池畔，天空昏暗，黄金蚺倒挂在树枝上，咝咝的朝他吐着芯子。年轻人瞄准，上膛，射击，一气呵成。

武器是秘术师特制，破坏力非同一般。子弹射进黄金蚺的眼睛，在颅骨内炸裂。这只漂亮的生灵滑落树底，再也不能沐着月色起舞。

“盏盏！”兰姬怒极，“它没有伤人，为何要赶尽杀绝？！”

“不伤人便杀不得吗？”年轻人望着兰姬，一双眸子冷若寒冰。

兰姬一咬牙，摇响腕上的银铃，玲玲脆响在山谷中回荡。

声波荡漾，年轻人眼中，天空和大地开始旋转，池水倒扣，石壁倾斜，连大树都向自己砸下来。

“停！”年轻人头晕目眩，怒吼道，“停下来，不然我就…”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铃声戛然而止。

他稳住心神，发觉自己正躺在地上打滚。不远处，他的同伴怔怔的站着，手中的管径余烟袅袅。

“笨蛋，谁让你动手的？！”年轻人骂道，修仙者，归根结底跟他们一样，是人族。他顺着同伴的视线望过去，浓雾氤氲，兰姬已不知身在何处。

天光渐晓，他们找了半天，不单是兰姬，连地上的子弹壳，和拍摄用的录影机都一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