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荒废的巷子是街头艺术家的最爱,墙壁上各种色彩夸张、造型诡异的涂鸦,淋漓的血从三米高的彩绘上蜿蜒而下,已经逐渐凝固,像满满一墙的血豆腐。垃圾的腐臭和血腥气结合在一起,无孔不入,渗透面罩,毒害着法医的感官。
咕噜咕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法医站起身,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跟特研所徐探长站在一起的女生。
“要形成这种血幕,得用非常快的速度切断大动脉吧?”女生一头栗色卷发,手持咖啡,白色衬衫搭配亚麻休闲裤,轻松闲适,像是清晨漫步街头的游客,误入迷途。
法医怔了一怔,“是的。”
“死因分析?”女生接着问。
“心脏以非常快的速度从胸腔中移出,失血过多而死。”法医回答道,“肋骨粉碎性折断,从伤口的形状,心脏像是被锋利的指爪活生生拽出来。更诡异的是,他的心脏在这里被拽出来,可是他的尸体却躺在几十米之外。”
法医指了指地上带血的足迹,“地上只有他自己的脚印,没有拖行或者搬运的痕迹。”
“小伙子很专业!”徐光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你了,这件案子由我们接管,你可以休息了。”
“好。”法医一面摘手套,一面道,“等你们弄明白案情,能跟我说一下吗?我很好奇,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听我一句劝…”徐光头语重心长,“好奇害死猫,最好别知道那么多。万一以后遇到类似的现场,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法医似懂非懂的挠挠头,走了。
“监控呢?”叶弥指了指巷子里的摄像头。
“那是个摆设,没启用。”徐光头翻着卷宗,“有一个目击证人…不过,大天师,你断案,还需要这些俗物吗?”
“当然。”迎着徐功亮迷惑而好奇的目光,叶弥不得不解释道,“这就跟街上有很多小混混,或者灰尘一样,你没办法清理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要容许那些不伤大雅的存在,在必要的时候从中筛选疑犯。”
徐光头听了以后,觉得不寒而栗,引着叶弥走到一个简易的窝棚前,“目击者就住在这里,他脑袋瓜子有点问题,问他什么都不说。”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背对着他们,双手沾满颜料,在皱巴巴的纸上涂鸦。
叶弥凑上前,抽象画,看不懂,觑着对方沉醉专注的神色,赞叹道:“漂亮,真漂亮。”
“嘘…”中年人竖起食指,“小声点,这么粗鲁,会把她吓走的。”
“好。”叶弥像他一样,捏着嗓子压低声音,“她太美了…如果要用一首诗来形容…”
“她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又寂寥的雨巷,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他如痴如醉,似乎又看到那个美到如梦似幻的身影。
这几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你行啊!”走出巷子,徐功亮赞不绝口,“所以那是个女鬼?”
“只说对一半。”叶弥顿了一顿,“是一只千年女鬼。”
离开了大半夜,冲天的怨气,依旧萦绕在巷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