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离得不算远,周成去镇上,王青青就常回家来。倒也与从前无异。
不过这日,她却收到了吴生的信。
她的店出事了!
神仙无骨鱼极受食客推崇,这日厨师多做了十桌菜,眼见色不早才洗手净面,准备回家。就在这时,老掌柜领着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男子走进来,表情如丧考妣。
一看见那年轻男子,厨子脸上的笑容也飞快消失了,目中隐现怒火。
年轻男子尖着嗓子道,“恭喜王家菜馆,你家的金毛狮子鱼、酱酿大乌参、富贵丸子、神仙无骨鱼,均被御膳房看中,准备献给皇上,入皇家食谱,这是赏赐,你们谢恩吧。”话落把一枚玉如意递了过去。
那玉如意只巴掌大,水头也不足,颜色更称不上艳丽,若不是刻了“敕造”二字,当真是丢在大街上都没人要。但仅凭这两个字,众人就不得不跪下磕头谢恩,心中再屈辱也不出一个“不”字。
掌柜的跟着跪下,嘴角却荡出一抹讽笑。自从严雨晴当了御厨之后,便时常为皇帝寻访民间美味。谁家菜馆做的菜好吃,口碑超群,她便把这家菜馆的菜推荐给皇上,然后录入皇家菜谱。
被她选中的厨子原本还诚惶诚恐十分感激,到后来却发现那道菜既做给皇上吃了,他们便不能再拿出去卖,否则就是大不敬之罪。厨子研制新菜,往往要经过几月甚至几年的苦心钻眩可她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别饶心血全部剥夺,还断了别饶财路,与土匪没甚两样。
吴生正巧在店里,他虽气愤,却也知道不能和他们起正面冲突,他知道严家人都是些什么德行,故而也不惊讶或气愤,站起身后徐徐道:“劳烦这位公公等等,这家店的东家还没回来呢!可否等她回来再……”话落递了一张大额银票。
年轻男子似乎与严雨晴十分熟稔,竟不要银票,而是蔑笑道:“被皇上看中,入御膳食谱是多大的荣耀,你们可别不识趣。”
“那你就告诉她,这四道菜均是我的作品,与桥园饭庄无关,想要菜方便来南城找我,若是怕了,这事就作罢。”神态自然地收回银票,嗓音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这四道菜是你做的?”年轻男子也是从御膳房出来的人,厨艺和味觉都不差,方才已经在前堂尝过四道菜,自然知道林淡的厨艺究竟达到了怎样的程度。她的刀功、火候、调味,均已是顶尖水准,比起御膳房的厨子也不差。方才他敢“云泥之别”四个字,这会儿却张不开口了。
“自然,”吴生点头道,“烦请公公帮王某带个话。”
年轻男子深深看她一眼,甩袖而去。裘厨子这才回过神来,惊叹道:“师傅,您竟真的与严御厨有仇!您使出浑身解数帮桥园饭庄研发新菜品,就是为了引她出来?”
摘掉沾满油烟的头巾,轻笑道:“有仇是真的,却并非使出了浑身解数。她出招,我接招,仅此而已。世间美味千千万万,只四道菜,又哪里算得了什么。”
裘厨子把她送上车,真心实意地道:“师傅,我觉得您比严御厨强。您舍得把一身绝学教给别人,那严御厨却只会掠夺别饶心血。无论是做菜还是做人,她都不如您。”
林淡用指关节敲了敲裘厨子的脑门,这才笑着离去,抵达南城,却见三岔口胡同围满了人,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哭声,还有围观者窃窃私语道:“万没料到这家菜馆的老板竟是那等欺师灭祖之辈,连师父的棺材钱都贪!”
“知人知面不知心,别看那老板整笑眯眯的,内里不知道多狠毒呢!她们娘俩年纪轻轻都守了寡,这是遭报应了吧?”
“是啊,年轻寡妇能把生意做成这样,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脏,真脏!”
听到这里,不用问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