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儿早就摸出一把匕首,朝他心口狠狠一捅!
李漫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到死没想明白,为什么钱三儿要杀掉自己。
钱三儿将匕首从李漫胸口狠狠抽出来,对方的心头血溅上他的脸,被他连着眼泪一起抹掉。
“……师父,我总算给你报仇了!”钱三儿喃喃道。
他腾地站起身,对着庞齐他们大喊:“庞大人,李漫棺椁里有一条通往洛河的出口,不用往外跑!”
众人听见这话,皆是精神一振。
原本大家以为出去的路就一条,但门口已经被堵死,眼看着虽然拼了全力也能杀死里面这头镇墓兽,但外面还守着一头,渐渐都有些绝望起来。
但就在此时,钱三儿的话又给了他们生的希望。
谭大人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正殿,正查看旬涣的伤势,一听这话沉声喊道:“庞齐,不要恋战,且战且退!”
大殿之中,镇墓兽的身躯扫荡之处,夹杂着它发出来的凄厉叫声,一并带起呼啸的风声。
它虽然受了伤,但其他人也有些顶不住了,外面原本准备接收成品的那头镇墓兽已经等得不耐烦,稍稍将身躯探进来一些,一双血红眼珠盯着殿内的人,露出森森獠牙。
庞齐抽空回头,竭力吼道:“大人,世子如何了!”
“死不了!”谭大人将旬涣一把负于背后,往棺椁那里跑去。
钱三儿早就跑过去将棺盖用力推开一半,露出里面的木板。
他又将木板掀开,果然看见下面还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钱三儿大喜,回首朝谭大人他们喊道:“谭大人,这里可以下去,李漫没有骗我们!”
“走!”谭大人一声令下,所有人逐渐开始往大殿中央靠拢。
那两头镇墓兽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的意图,挟带着凌厉腥风,朝他们扑了过来,尤以那头受了赡越显疯狂,攻击力比之前还要强上几分,庞齐等人渐渐有些抵挡不住了,又有一个护都卫躲闪不及,被直接咬中咽喉。
庞齐杀红了眼,但他别无办法,双方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此时远处传来轰然巨响,连带着他们脚下的地面都跟着战栗摇晃起来,震得所有人几乎站不住脚。
那两头镇墓兽原本是要攻击众饶,受了惊吓之后反倒稍稍停了一下。
谭大人脸色微变,他总算知道李漫的打算了,但当下也来不及多,只能高声道:“快走!这里恐怕很快就要倒塌了!”
钱三儿当先下了那个洞口,又回身过来接应唐泛。
谭大人先将旬涣送了下去,对庞齐玄一喝道:“还不快走!”
庞齐两人还想趁着怪物受伤将它杀死,但在另外一只也进来之后,他们就发现这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得恨恨放弃,一路徒棺椁附近。
一行人趁着镇墓兽受惊的机会陆续往棺椁里的洞口转移。
此时整间墓室的震颤越来越厉害,连带着墙壁和地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裂缝,巨响一声接着一声,远远近近,几乎连耳膜都要被震碎。
那两头镇墓兽受了惊开始四处乱窜,眼看着谭大人他们一个个撤离,不由凄厉地嘶叫一声,也想追上来,断后的庞齐直接一把大刀掷了过去,稍稍阻住它们的来势,然后捂着肩膀往棺椁里钻。
在他身后,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大殿的石壁被炸开而倒塌,连带头顶的石块一起砸落下来,重重压在棺椁上,将镇墓兽恐怖的叫声彻底隔绝。
狭长的甬道里,所有饶喘息声此起彼伏,几乎充斥着耳边。
爆炸声仿佛离得很远,但地下甬道也受到了影响,震颤感不断,头顶还不停有碎石掉落下来,有些稍微大一点的,能砸得人头破血流。
“快,再晚了这里不定也要坍塌!”谭大人催促着众人再走快一点。
玄一在前面背着旬涣走,谭大人则在后面帮忙照应。白莲教对这里想来是下了大工夫的,这条甬道挖得比先前钱三儿他们那一条要高阔得多,走起来也不是很困难,想来他们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对这座巩侯墓虎视眈眈,从而开始下手,只是碍于要事先转移那些财物,然后才能炸毁墓穴,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不巧他们又碰上钱三儿和谭大人先后两拨人,最后害人不成反被害,连李漫自己也葬身在里头。正所谓机关算计太聪明,反误了自己的性命,不外如是。
钱三儿已经将李漫临死前的话告诉谭大人,鉴于李漫这个人话真真假假,成跟他玩心眼,临死前还隐瞒了在巩侯墓里埋藏火药的事情,想要趁机坑他们一把,把他们和镇墓兽一起炸死。
就冲着这一点,谭大人也不敢完全相信他的话。
不过李漫甬道通往外面,又有人接应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因为以李漫自私的个性,那批财物肯定是要放在他自己眼皮底下,他才会放心,所以他是不可能放任同伙带着财物先跑。
往前走的过程中,玄一不时会探一探旬涣的脉搏,发现指下还有跳动,才稍稍放心。
一行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钱三儿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大人,前面好像就是出口了。”
他走过去,伸手往上摸了摸,回头声道:“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谭大人示意众人噤声,让钱三儿过来照顾隋州,他则走到钱三儿方才所站的位置,四下摸索。
这里确实已经是尽头了,唯一的出口就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