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答应了?”
蒋依明显不赞同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钟欣放下正在做校对的笔,她当然知道她不应该心软,有一便有二,张浅和她走的路不同,她不该去过多干涉,也不应该这样放任。可是张浅在一些人面前或许是十分可人,在她的面前,张浅却没有服过软。这次,张浅连“求”字都说出口,她如何视而不见?
“你就不怕她坑你?”
当然怕。未知的东西最可怕,如今她压根不知道张浅找她去干什么,即便明白张浅不会做出什么亲自动手伤害她的事,却不敢保证张浅会不会做一些旁人认为无关紧要的事。
“我没什么好给她坑的。我去去就回,应该没事。”钟欣只能这么说,她不是圣母,但也没做到真的铁石心肠。
挂了电话,钟欣深吸口气,重新开始最后的校对。明天就要把第一版的稿件给老师看了,如果出一些低级错误,就算她已经毕业了这么久,老师也不会给她面子。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她只好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检查,确保自己真的没出错。
在她做口译时,翻译是即时的,当时能反应出错,马上纠正最好,事后才发觉的,才尴尬。笔译却给她锻炼的机会,能更精细地检查自己翻译的错误。
最近她心浮气躁,可能是因为年后开始,她的脑子还在假期吧,也可能是张浅的这个邀请,让她忍不住往不好的地方猜测。正如她所说的,她没什么东西好给张浅集坑的,按理说她不应该这么担心,然而她确实忧心着。
年后楼城仍在下雪,走出户外的钟欣努力围好自己的围巾,拉低了帽子,抱紧帆布包,走到附近的地铁站后,松了口气。
她选了个人比较少的位置坐下,掏出手机,慢慢浏览最近的新闻。
仔细看过她的翻译稿,老先生摘下眼镜,对她说:“算是没有荒废,长句翻译比在学校的时候强了不少,看得出你每天都在做功课。”
钟欣腼腆地笑了笑,她的基础本就比不上同级的同学们,不过她记着老师的话,每天锻炼一些,总有进步。当这些都成了习惯,便每日习惯去做而已,她并没有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今日被老师一夸,却真心觉得这几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个是你师弟师妹们交上来的稿子,你看看。”他从一旁的文件中拿出一叠,交给她。
看着熟悉的排版,这些应该是正在读硕士的学弟们作业。她慢慢地翻动,看得分外仔细。
老先生把红笔给她,叫她把觉得不好的句子划出来。
钟欣一边琢磨着,一边帮着老师修改了翻译文稿,师徒两人静默无声,过了两个小时后,开始讨论这么批改的原因。
“这个句子我觉得翻得很好,不仅简单易懂,用的是时下的语言,却又不会过分用网络语言。”钟欣指着一行,对老师说道。
“嗯,过分俏皮的话,没多久这个流行没了,就显得无趣。”老先生最是不喜欢过度翻译,搞得看的人都需要上网找是什么意思,这就没意思。特别是最近大量使用网络流行语,更是不得他喜欢,他认为语言需要沉淀,也需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而不是耍花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