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南荨笑着拍了拍周闹的头,嘱咐道:“你慕铖哥哥那只鸡,早就进了我的肚子,那只狐狸偷不走啦!”
周闹听罢一愣,随即朝萧慕铖的方向看了看。荨姐姐竟然将这样一位倜傥的侠客,比喻成一只鸡!想到此处,不禁大笑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梧桐苑等着荨姐姐回来。”
“你等等……”周闹转身刚走没几步,就又被木南荨叫了回来。
“荨姐姐,还有话要对我说嘛?”周闹问道。
木南荨点了点头,小声而严肃地嘱咐道:“闹闹,每日练功必不可偷懒。世道险恶,没有人能保护你一辈子,梧桐苑也不行。你这么聪明,定能明白姐姐说的话。”
“姐姐说的,周闹明白!在我孤苦无依的时候,是梧桐苑收留了我。师叔亲自教导我练功,娘又在生活对我无微不至。这份恩情,周闹近在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会协助师叔守着梧桐苑,等你回来。”
随着欧阳靖的一声令下,队伍缓缓朝雁门山脚下行去。
木南荨将身子探出窗外,亲人的面容逐渐模糊。此一去汴京城,可谓是吉凶难测。或许,这日就是永别。她曾以为,自己这一生会始终在江湖闯荡,潇洒自在。而如今,却是和宋、辽两国的皇室扯关系。
皇帝将她宣召进宫,无非是两个原因。
威胁杨家替他继续卖命,或者是牵制辽国,让其不敢轻易举兵侵犯宋朝的边境。
木南荨坐在马车中,轻声冷笑。以前总听人说皇家冷血无情,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和疆土,不惜牺牲之气骨肉。
她原本还不信,如今却是真的切身体会到了。
木南荨这一路,按照萧慕铖的办法,使尽了一切招数拖慢队伍的行进速度。
原本一个月就能走完的路程,她能足足拖一个半月。
她的这点鬼心思,骗一骗其他人还行,欧阳父子一早就看出了她的把戏。自小习武,闯荡江湖的姑娘哪里会有她表现的那般娇弱。
这一日,队伍眼瞧着就要进汴京城了,木南荨却又叫嚷着不舒服。
欧阳天寒翻身下马,来到木南荨的马车前说道:“城门近在眼前,你在坚持坚持,等进城之后给你找个好一点的郎中悄悄,如何?”
“不行了,天寒大哥,我是真的不舒服!”
欧阳天寒闻言,轻笑着问道:“这次是真的不舒服?荨妹妹,如果这次是真的,那这一路哪次是假的呢?”
木南荨坐在马车,虽然与欧阳天寒隔着一扇门,却也听出他了言语中的戏谑。不禁心中暗道:“好你个欧阳天寒,身为朋友不帮忙遮掩也就算了,居然还在外面说起了风凉话。别让我逮住机会,否则一定要你好看!”
欧阳天寒站在外面,听到里面半天没有动静便有些担心。最初的情感,最难以忘怀。即便人家对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可他却依旧难以自持的想要靠近。
欧阳天寒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生病了?不行,还是看看的好。”
当他伸手准备开门的时候,门却自己打开了。
木南荨探出头来,与他四目相对。欧阳天寒想也没想,撩袍跳了马车。两个人在马车中对坐,欧阳天寒用眼睛打量了她半天。
只见木南荨脸色红润,眼神明亮,毫无倦容。如此,他才逐渐放下心来。
“你来坐什么?赶快下去!我同师哥已经有了婚约,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总是有些不妥的!”木南荨被他盯得有些尴尬,于是红着脸对欧阳天寒下了逐客令。
欧阳天寒闻言,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回道:“你我都是江湖儿女,哪里有这么多世俗的规矩。他若是因此与你过不去,或者是为难你,那我倒是觉得你需要换个夫婿。”
木南荨最听不得有人说萧慕铖的不是,所以她有些恼怒地瞪着欧阳天寒说道:“师哥才不是这样世俗的人,可我确实这样想的。所以,还请欧阳少庄主高抬贵手,避一避嫌。”
说着,木南荨伸手将马车的门推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欧阳天寒见她身体无恙,便冷哼一声后利落地跳下了马车。
由于木南荨说自己不舒服,所以队伍最终选择在距离汴京城二十里处的一家客栈内住下。
木南荨之所以将欧阳天寒轰下马车,的确是为了避嫌。
从雁门山到汴京城外,这一路萧慕铖都在暗中跟着他们。
他是在用行动告诉自己,他一定会遵守“一路相随”的这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