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菩萨哥伸手将书房的门推开,悄声地走进去。
耶律隆绪此时正在书房读孟子,听到书房内的响动抬头看去。
“是你啊!”他朝一侧挪了挪子,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萧菩萨哥面带微笑,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边坐下,将手中的信放到书案上道:“是玉蘅公主给梧桐苑的家书,陛下若没意见我就将它交给萧礼送出去了。”
耶律隆绪将信捏在手中,双眉紧蹙反复的摩挲着。他正在心中与另一个自己作斗争,作为君子他是绝对不能偷看这封信的;可作为一国之君,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拆与不拆,他在心中反复拉扯。
“要我说,就不拆!”萧菩萨哥看着他许久都没有个决断,便出言劝说道:“皇上向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如今却因为一封信纠结许久,想来公主在您的心里格外的重要。公主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为女子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找到一个两相悦的男子,携手共度一生。您说,是不是?”
萧菩萨哥说的话他都明白,可一想到木南荨会因为中原的那个小子扔下他这个哥哥,心里就不是滋味,耶律隆绪烦躁的将信随手扔在书案上:
“阿栩,有些话如今我也就只能同你说说了。你可愿意,听朕唠叨,替朕保密?”
萧菩萨哥低头一笑,拽着他的手臂道:“臣妾十二岁入宫,陪王伴驾这些年,早就将您的悲喜、烦恼、忧愁当做自己的看待。您心里舒服了,臣妾心里才会舒服。与什么事您就同妾讲,发泄发泄。等出了这个门儿,臣妾就将它们都抛诸脑后忘了!”
这说的是表忠心,更是诉衷的话。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更何况是耶律隆绪这种遭受过亲人背叛的帝王。
在他看来,萧绰就是的背叛。她不仅背叛了先皇更是背叛了自己,他可以理解却难以原谅。
所以,他这些年来都将后宫的妃嫔视为巩固皇权,安抚功臣,繁衍子嗣的工具。甚至对皇后,天长久慢慢地也只是有一些夫妻的分。
深宫的女人,绝大多数要的是“宠”,不的根本不在乎。
可是,萧菩萨哥同她们却不同。她始终保持着纯良的心,从不会主动去陷害别人。处在尔虞我诈的旋涡之中,却能始终将自己置之事外。
这便是耶律隆绪宠她的一个原因,而另外一个原因是,萧菩萨哥始终懂得审时度势、进退适度。就比如此刻,所有人都认为耶律隆绪最需要的是安静。
可实际上,他最需要的是倾诉和倾听。
“阿栩,你说荨儿会不会向铁镜一样,有了丈夫就会抛弃自己的哥哥。”
“你们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谁也不会将你们之间的感阻隔。铁镜也是一样的,杨四郎的份太特殊了。夫妻一场,在不知道你心意的况下她不能冒险。”
“她是我妹妹,我那么疼她,什么事都是可以谈的呀!”
萧菩萨哥摇头道:“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件事若放在我上,我和铁镜的处理方式是一样的。我们是女人,不了解男人的想法。或许,你们兄妹俩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次。至于荨儿……”她伸手将桌案上的信封拿起来,“她自小就在梧桐苑长大,写家书报平安是理所应当的。这恰巧说明,她是一个有有义,懂得感恩的姑娘啊!”
耶律隆绪觉得,萧菩萨哥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脸色也放轻松了许多。
“那么,我就将这封家书原封不动的送出去了?萧菩萨哥试探地问道。
耶律隆绪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低头读手中的《孟子。
萧菩萨哥知道,皇上这是默认了。
她手中拿着信封,面带微笑朝外书房外走去。眼看着就要到门口了,却又折了回来,“对了……臣妾还有一件事要同皇上说。这件事我可是在玉蘅公主那里表功了,到时候她问起来就说是我将皇上说服的!”
“知道了!”
“那臣妾告退!”
耶律隆绪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忽然觉得,只要能看到萧菩萨哥心中就会暖暖的,觉得十分贴心。
书房门外,萧义望着自己手中的这封信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十分惊讶的说道:“主子竟然没有拆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