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与我都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你与我都不配有朋友。一个人没有感,他的心就一定是空的。心空了,死也就无惧了。”
所以,他没有朋友。湘竹宫的每个人看到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在那恭敬中还带着疏离。
所以,他无法理解母亲对于父亲的感。
孟云朗猜想,父母之间的感,或许就像是自己对那只小鹿的感一样。
又或许,不一样……因为小鹿死了就死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谁为它报仇;可父亲死了这么多年,母亲的心中却依旧念着“杀人偿命”。
汪紫莲的悲伤,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最能对这种悲伤感同受的,则是萧炎。他用手指压了压自己的眼角后,想要走上前去安慰几句,却被张正随拦下了。
又过了片刻,汪紫莲的绪逐渐平复了许多。她从孟云朗的怀中挣扎出来,用一种祈求的口吻说道:“张真人,刚刚是我出言不逊,对您多有得罪。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与我一介女流计较。若不计前嫌,您是否可以告知,这金竹叶是从何处得到的?”
“你真想知道?”张正随俯下子,蹲在她的面前问道。
汪紫莲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跪在地上郑重地给他叩了一个头,颤声道:“望您成全!”
张正随站起来,摇了摇手中的拂尘,扬声道:“萧门主,贫道可否借你书房一用。”
萧炎赶紧回道:“当然可以……”
“你……”张正随那手中的拂尘杵了杵孟云朗,没好气的说道:“把你娘扶到萧门主的书房去。”
孟云朗抬起迷离的眼睛看了看张正随,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汪紫莲。刚把手伸出去,还没有碰到汪紫莲的衣袖,便又慌忙的将手收了回来,老老实实地跪在母亲边。
从小到大,无论做任何事,在没有得到母亲的许可他是绝不敢做的。
即便是这个什么张真人,即便武林之上的各大门派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可是在孟云朗心中,却始终不及他母亲的分量重。
张正随见自己说的话对孟云朗没有什么用,便没有再搭理他。
他对跪在地上的汪紫莲沉声说道:“这世间有许多事,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放在台面上公之于众。这本就与黑白、对错无关,我说的你能不能明白?“
张正随盯着汪紫莲片刻,发现她已经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来,紫莲宫主还不是真心想要知道,那贫道……”
张正随的话还没有说完,汪紫莲慌忙的站起来。许是跪的太久了,她的脚下有些虚浮。好在孟云朗手疾将她扶住,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汪紫莲稳了稳心神,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烦请萧门主带路……”
“高俊……”萧炎见状万分开心,高声说道:“快,你亲自把客人带到书房去。万不可怠慢……”
高俊保证道:“阎爷放心吧!”说着他走到汪紫莲母子边,对他母子二人说道,“二位请随在下到书房稍作休息,张真人随后便到。”
孟云朗搀扶着汪紫莲跟在高俊后,走了没两步忽然听到后有人大叫道:“且慢……紫莲宫主莫要被他们迷惑了!”
本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了,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来。
萧慕铖眉头深锁,眯着眼睛闻声望去。当看到那个“程咬金”之后心中一阵窃喜,他刚才还在烦恼,不知道找个什么由头向他发难呢,却不曾想人家自己找上门来了。
“凌风子,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萧慕铖冷冷的问道。
逸圆双手叉腰,从人群中窜出来大叫道:“萧慕铖!再怎么说,我师父也是你的长辈。这样直呼其名,是不是不太好啊!还武林第一大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