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误会了他,以为他对自己除了感激之外是没有任何情感的。一想到他们分离这么多年都是因为误会,蒙绕香卡有些懊悔。假如当初她放下姿态,坦诚地问清楚。那么,如今的情形就会完全不同。
或许,他们会在梧桐苑中有一场热闹的婚礼。三星在天,红烛高照,福瑞满堂,满院子的宾客热闹非凡。萧炎与她并肩坐在红色罗帐之中,细细的端详着自己娇羞的小脸……当蒙绕香卡幻想至此的时候,心中快乐的乐曲戛然而止。琴弦断裂的毫无征兆,让她猝不及防。
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因为自己身上的情蛊,所以爱上萧炎对于她来说,始终都是一场灾难。这与他们是否相爱毫无关系,爱上了便在劫难逃。
“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初相遇的模样,不过今天将它说开,倒是结了我多年的心结。”蒙绕香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波澜,她心底是绝望的。孩童手中的糖葫芦吃了便不再回来,往后买再多只都不会是当年的那一个;冬天的初雪是珍贵的,当被太阳融化之后,它的美好就只能留在记忆里。
萧炎对于蒙绕香卡的反应有些不解,他道:“怎么会过去了呢?铖儿已经长大了,等见真门的事情一了,咱们就……”
“炎哥哥,你心里有我,我十分欢喜。梧桐苑你可以交给铖儿,可是雁门关呢?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梧桐苑虽然是武林门派,可朝廷哪一次与辽军对战,你没有出过力?即使没有杨家姑娘,你心中的民族大义,家国百姓,你是放不下的。”
“香卡,你听我说……”萧炎急切的打断道。
“你听我说!”蒙绕香卡转过身,与萧炎面对面道:“我与你交个实底,不出三日江湖上将再无见真门!到时候,你的夫人、周闹都需要人安慰。这样的灭门只灾,会是他们永久的伤痛。你肩头的担子有多重,我心里清楚,而你也不能将他们都忽视掉。”
蒙绕香卡的话,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心上,将他彻底砸醒。这些事情他的确放不下,更何况木南荨的身份至今不明。是他冒失了,将事情想简单了。他们二人并肩而立,久久沉默不语。
萧慕铖盘膝而坐,看着洞口并将而立的两个人。他们站在一起,让人感觉莫名的心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干娘和爹站在一起,犹如神仙眷侣一般。他们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到洞中,爹从来没有用那样的语气与娘说话。温柔,焦急,无奈,甚至还有些委屈,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十分好奇,于是偷偷地起身,想要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
木南荨是第一次在野外休息,她心中十分不安。所以休息的时候,紧紧地攥着萧慕铖的手不肯撒开。他低头看了看熟睡的木南荨,看着攥着自己的小手,不自觉地嘴角上扬。萧慕铖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从木南荨的手掌抽出,又为她盖好身上的皮子,确认她此时依旧睡的安慰后才蹑手蹑脚的起来。刚走两步衣角便被一只手突然拽住,他低头一看竟然是周湄。
周湄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拽住衣角朝他摇头。萧慕铖想要询问原因,周湄便赶紧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并示意他做到自己身边。周湄伸出手,轻轻抚摸这萧慕铖小声道:“好孩子,不要去打扰他们。让他们,好好地说说话。”
“娘,您是不是觉得冷啊?”萧慕铖将周湄的双手紧紧地握在双手之中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过去看看呢?您才是爹的夫人,他却将您丢在这里不管,与干娘去聊天!”
“你小声些!”周湄赶紧伸出手去堵萧慕铖的嘴,安慰他道:“他们一定是有很重要的话要说,即使是多年不见的朋友也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要去无寿堂了,那里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他们一定是有许多事情要商议的。”周湄用羡慕的申请望着洞口的两个人,怔怔的说道:“铖儿,你看他们站在一起……”
他们站在一起,才是夫妻之间该有的模样。
蒙绕香卡听到了洞内的动静,对萧炎说道:“我曾无数想象着,能与你这样空山鸟语间闲话家常。如今这般,我也算是如愿以偿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大家详细的商议一下,去探无寿堂的事情吧。”
“你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为何不告诉铖儿你是他亲生母亲的事情,还有你为什么要对周闹隐瞒自己的姓氏?”萧炎问道。
蒙绕香卡叹了一口气道:“蒙绕这个姓氏太过特殊,你与朝廷联系紧密,会给你带来许多麻烦。所以,我真实的身份尽量不让人知道。还有,我虽然生了他却没有一天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萧慕铖将永远是你和周湄的儿子!”说罢,她独自回到了石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