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却只瞥了一眼,施了一礼表示谢意。
那修士见少年没有什么反应,又道:“宗主还让我赠与公子一件我闻山的法器。”
说着,抽出了盒子的夹层,夹层里放着一只精致的匕首。
修士指着那匕首道:“这匕首不仅削铁如泥,且能以血测出对方灵力,灵力越高的血液滴在匕首上,颜色越淡。”
少年面上并无表情,又施了一礼,表示谢意。但他走到书案旁,写下了几个字,递到修士手中,修士一看,是”请收回“,便施了一礼告别,抱起盒子,讪讪地走了。
少年亦施了一礼告别。
少年似乎又听到了微微的笑声,那个修士走后,少年再也没有感觉到房间里有人,便安心地练剑、写字、作画、调息。
自从抓了少年回来,闻玄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离开闻山了。
闻玄每隔几日都去松园,一时如他作青衣学子时严肃板正,透着一股狠厉;一时又玩世不恭,轻慢睥睨,随时变化,毫无障碍。少年在荒山中已久,闻玄是第一个这样近距离接触的人,却时常让他哭笑不得。
闻玄一脑门子的问号把心里塞得满满当当,全部心思都放在这个少年身上。没事儿就琢磨这个人,他行古礼,写古字,着古服,行止坐卧、眉宇气度也是一板一眼,倒像是个大家公子,古时的大家公子活到现在不老不死,难道是仙?
从看到少年第一眼起,闻玄就觉得在哪里见过,可一直都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转眼,少年到松园一月有余。一切生活作息皆与荒山无异,那个隐形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是少年会时常惦记婴孩。
闻玄让人送来的珍宝奇玩、稀有法器如流水一般流进松园,又在被少年拒绝后流水一般地流出了松园。闻山的女使们也常常送些礼物给少年,但不管是一朵花儿,还是一块丝帕,全都被拒绝了。
只有胖女使无意间抱了一只受伤的小猫放到松园,少年轻轻的抱起,抱回了房中,并没有驱赶的意思,算是收下了闻山的第一件礼物。
少年每日为那小猫疗伤,小猫的伤口很快就痊愈了。于是少年身边多了一个影子,少年打坐,小猫在旁边酣睡;少年作画,小猫在书案上乱跑,踩得到处都是梅花印;少年练剑,小猫在院中扑蝶戏水,形影不离。只是每每闻玄来的时候,小猫便躲得不知了踪影。
一日,少年终于弃了自己缝制的葛布衣裳,穿起了女使们送来的、与周围人样式相同的衣饰,那是一件宝石蓝镶滚银丝边的外袍,洁白如雪的云纹宽腰带,腰间系着同样洁白莹润的羊脂白玉佩,头发也重新梳整齐,以玉冠束好。
松园的女使们收拾完少年的衣饰后,不觉都痴痴盯着少年,一会儿就红了脸,先前只觉得这少年疏朗俊雅,不想穿着收拾完后,竟然俊到让人移不开眼,让人脸红心跳。少年却似完全无感,只是拽拽袖子,扶扶玉冠,似乎还不适应这样的装扮。
闻玄得了禀报,过来看少年衣装,也不觉暗暗赞叹,他本来觉得天上地下几百年出一个的美男子非自己莫属,但这少年穿上罗裳锦衣,疏朗眉目间,又多了几分英气,还有几分藏而未发的俊逸,真是比自己也毫不逊色。
闻玄不由一叹,“兄台,我们相处这么久了,你好歹跟我说句话啊,写也行啊,你跟我说说话吧。”少年垂下浓密的眼睫,不置可否。其实这么多天,这位绑他回来的少年,他也算大略了解一些,却实在读不出此人真性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