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轻颜转头去看景修晔,见他如玉的容颜不见半分异色,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她太看人了。
“来日濬王殿下大婚,晔定携礼亲自来讨酒喝。”景修晔总算是邻一句除了打招呼之外的第一句话。
白倾墨是圣国的国师,但每年在圣国的蘅芜苑不过待短短几日,处理一下事端而已,而且不过因为他年少时是圣国女帝的帝师,所以才挂了这个名而已。
他的主场是在封国,唐世王府与濬王府才是他真正游刃有余,费尽心机要护着的地方。
官拜上卿,封国的国事有一大半都是过了他的手。
要娶雪妍希,那也只能是封国的濬王妃,而不能是圣国的国师夫人。
雪妍希在几句话的辗转间,也取了画具回来。
“可以了。”雪妍希沉静的看着白倾墨,最后在已经落坐的楼容颖和玉轻颜身边坐下来,抿着唇牵出一个恬淡的笑容。
白倾墨铺好纸张,忍不住嘘了一口气,对面坐着的三个少女,几乎就是他想要保护的全世界了。
红衣张扬,半分跋扈。是他护佑长大的妹妹。
白衣绣花,木兰花开。那是他的心上之人。
绯衣清绝,笑意漾眸。这是他在暗地里牵挂的至亲。
定格这一刻,留在这卷轴上,让他忍不住微微恍惚。
身后是苍岩山的云雾,咫尺之间,是几张明媚不沾染世事的无辜笑颜,头顶上的雪梨花飘飘转转的落下来,幽静而清美,无穷无尽的凌源着花瓣,像一场四季不停的时来运转的雪。
终年不遇。
白倾墨提笔在卷轴左下角落下一行字:终年。落于苍岩山。
名为终年。
记落于苍岩山。
景修晔和楚容浔都没有话,静静的在一旁看着白倾墨作画,圣国国师有一副出神入化的画技,称得上栩栩如生,举世无双。
黄金万两都难求一幅。
但无关名利,看着他作画就是一种享受,更何况,这画卷中的人,于他们来,都非旁人。
他们都生于皇室,心思容不下单纯。但在这里,风过无声,他们的心里也容不下半分不清明。
世事静好,云雾洗涤,茶香与花香交织成一段美好。眼前的场景,大约是他们这十多年来不曾遇到的安然,也大约就是他们所追求的心之所向吧。
所求难得,不如惜取。
这一方,万俱寂,只余轻微笔杆撞击至笔架上的叮当声,除此之外,只余海阔空。
片刻之后,白倾墨搁下笔,甚是满意的看了看画作。
楼容颖坐不住,想起身来看,被白倾墨呵止住。
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完整。
楚容浔走到近旁,默不作声的挪到玉轻颜身边,从袖中取出一支簪子,为她别在发间。
玉轻颜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会在你那儿?”
楚容浔瞥她一眼,轻若霜雪的笑了笑,委实看不出什么善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