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天还蒙蒙灰,异珉便买了辆马车带着顾无畏赶往人族皇城。
可是这一次,异珉还顾了个车夫。也就是说,她不能一个人单独的待在车厢里,也就是说,她现在二十四个时辰,除了如厕的时间,都得受这只狐狸监控着!
怎么办?!她要如何联系阿砚?!如何让阿砚知道她在哪里?!
难道她就要这样死去吗?
顾无畏着急的抓狂......
顾无畏瞥了眼,闭着眼,抱着剑,倚靠在不停摇晃的马车里,假寐的异珉。
她扯扯嘴角,阴沉着一张脸,抬起手捏着拳头用尽全力的就冲异珉那张戴着面具的脸砸去!
上一秒还闭着眼睛的男人,下一秒就抬高手中的剑抵住顾无畏的拳头。
顾无畏一勾嘴,张开紧捏着的拳头,食指冲异珉脸上的面具一勾。
那系在异珉脸上的银色面具,随顾无畏不留力气的拉扯,从异珉的脸上转到顾无畏的手里。
“咕噜。”
看到异珉一张被烧的皱起来的半边狐狸脸,顾无畏按奈不住恐惧的吞口水。
他竟然不能全部化出人形,真是半张狐狸脸。而且那半张狐狸脸黑的焦在一起,隐约可以看到红色的血肉。这种黑里透焦的狐狸皮,让顾无畏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过,那半张可以化作人形的脸白嫩水润,看这眉眼,这狐狸被火烧之前,模样定是差不了多少。
“对......”对不起的三个字还说出口。
异珉危险的眯着眼睛,一双戴着黑色手套毫无温度的手飞快的冲顾无畏袭来,一把死钳住女子雪白的脖子。
因为巨大的冲力,顾无畏被重重的推向固定马车的铁架上!
异珉另一只手抢过顾无畏捏在手里的面具,飞速戴上。他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凶狠的盯着被钳在马车里的女子。
“呜......”
顾无畏张着嘴,发不出声音,只能低呜。她此刻呼吸不顺,满脸土色。
女子抬起的双手疯狂的拉扯着锁住自己喉咙的恶鬼。
而马车外停到动静的凡人车夫探究性的问;“爷,夫人?可是撞到什么物件了?需要小人帮忙吗?”
见惯了小夫妻出行的老车夫自热而然的以为,顾无畏与异珉是一对夫妻。
听到声音的顾无畏疯狂的蹬着脚,双眼恐惧的盯着异珉。
没有听到回答的车夫一边问;“爷?可是出什么事了?”,一边就要掀起垂下的车帘。
不过在老车夫掀开车帘前,异珉便开口;“无事,你继续赶路。”
老车夫听着雇主毋容置疑的声音,实相的松开拉着车帘的手,继续老老实实的赶路。
而车内这一边,异珉也松开了死掐着顾无畏的手。
因为呼吸不畅,缺氧,顾无畏流下了生理性眼泪。她双手小心翼翼的捂着自己刚刚要被掐断的脖子,垂下头,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似乎在强忍着不再对她下手,异珉喘着气,咬牙切齿的说;“下次,我不介意将你的头直接拧下来,丢到无妄海。”
顾无畏窝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她不过想使出全力探探这只狐狸的底细,她以为凭着自己身为凡人的奇迹怪力至少能抵的过他五分钟。哪曾想,这狐狸发起狂来她连五秒钟都抗不了。
第一次,顾无畏深刻的意识到,有修为与无修为的力量悬殊。
也是第一次,顾无畏这么迫切的想要修行、想要学法术!
因为她的故意挑衅彻底激怒了异珉这只狐狸,所以,到了下一站,异珉便辞了那个车夫,又用一根绳子将她绑了起来,将她一个人拘在了马车里。
不过这一次拿来绑着她的绳锁,没有第一次的铁链那么咯得慌,除了脚被固定着逃不了,她的手还是可以小幅度动的。而且这一根绳索和顾无畏身上穿的衣服颜色相近,还可拆短了牵在人手里。
又是听着马蹄声与这只狐狸拿着马鞭挥打的破风声。因为自己的鲁莽,一切竟都回到原点。顾无畏很不甘心。
“喂,我说,我看了你的脸是我不对,可你看,你拿了我最宝贵的凤尾白玉还掐的我死去活来,我们难道不应该一笔勾销?”
见异珉没有搭理自己,顾无畏仍然继续,“啊”,她故意发出痛苦的呻咛,“你这只狐狸下手也真是够狠的,我的脖子现在还留着大片淤青,还有你看我这脸,满脸瘤疮的,我自己好几次照镜子都无法呼吸了。你想想,我是不是更惨?”
异珉还是不吭声。
顾无畏开始凄苦的嚎,“我好惨啊!好不容易才活到十六岁,啥也没有经历过,就要一穷二白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又是一块干粮饼,准确无误的正中顾无畏的口。
顾无畏没有提“汇灵盒”,是害怕这狐狸以自己看了他的脸来要求自己提前说出这“汇灵盒”的下落。若这狐狸逼急了,自己答不出一点矛头,她可就要遭殃了。
而异珉想着昨日收到的信,来自他在西陆的爹娘,他心里有了另一番打算。
不过路线不变,他们一路从东向西,走人族道路也一定是要经过人族最繁荣的城市的。刚好,那里,有位故人,在等着他......
一想到那张嚣张跋扈的脸看到自己的瞬间,他就开心的想笑。
虚无的抚着脸上的面具,想到那场滔天的大火,那些恶心的面孔,他就要呕吐。
那些欠我的,都要你们全数奉还!
昔日拥有“汇灵盒”的顾无畏就在他的手中,只要将她献给那只老狐狸,他就可以证明自己,不用再看人脸色了!
这么想着,异珉便渐渐熄灭顾无畏冒犯他的怒火。
或许说,他在忍耐着。长年窝在黑暗里的恶狼,等待着迈到明朗天地踏碎万骨亡魂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