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语如针,骆大人却没有动怒,反而兴奋起来:“他们虽不敬,但也是情有可原,事出突然,一时惊慌失措也是人之常情,骆某岂是那等不分是非、公报私仇之人?”
安副将不置可否,却饶有兴致道:“骆大人为官多年,果然爱民如子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可敬可敬!”
他意有所指,骆大人仿佛被触及逆鳞一般勃然变色,愤愤然道:“竖子愚蠢、竖子愚蠢!”
安副将却不再理会他,大手一挥:“带走!”
“我等不服!”
“不服!不服!不服”
不知是谁起了头,流民纷纷大声吵闹起来,大有再次演变混乱的趋势。
安副将双眼一眯,冷眼扫向人群,忽地脚上一蹬马镫纵身而起,继而朝着流民飞掠,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从流民中揪出一人狠狠一甩,摔落在马匹跟前。
与此同时,他已飞身坐回马鞍之上,在众人还没回过神之时,将手中长枪狠狠贯穿地上正要爬起来之饶胸腔!
“啊!”
惨叫声在安副将抽回长枪之时戛然而止,余音在空旷的山野传得极远,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而收回长枪的安副将一脸森然,任由鲜血从长枪尖刃滴滴滴落。这模样,犹如地狱厉鬼,让人悚然失魂、噤若寒蝉。
“你、你”
骆大人浇满血污的脸上满是骇然,比之方才他意外错手杀人,安副将这一番行为更加地威慑人心。
“还有谁不服!?”
安副将舔舔舌尖,眼神阴狠。
“此人故意煽风点火,意图不轨,当斩于马下,尔等莫要被人蒙蔽耳目,脑子一热犯下滔大罪!”
他顿了顿:“尔等殴打骆大热朝廷命官,犯了事就该服罪,难道是要造反吗?”
仿佛当头棒喝,这群流民纷纷清醒过来,惧意在心底涌起,破庙内外顿时鸦雀无声。
他面上露出满意之色:“尔等不配合官府问讯,此为罪一殴打朝廷命官,此为罪二不服从命令,意图造反,此为罪三,仅这三罪就以罪该万死!”
“现在,尔等乖乖跟本将回去接受审讯,再有不从,以谋反论处
杀、无、赦!”
话音一落,破庙内外死一般寂静。
大势已去,骆大人神色蔫了一般,眼神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安副将,带着手下无声离开。
此情此景深深触动他的心底,终于让他清醒地认识,相比安副将,他才是井底之蛙,不知高地厚。
流民不再抵抗,井然有序地站好队走出破庙。
“怎么办?”
张山一脸焦急和不安,呻吟低嚎:“爷我还没来得及大显身手就要英年早逝,妒英才啊……”
女孩儿一番白眼,捂着耳朵不忍直视。
李青玉不由失笑,眼角余光注意到角落那蜷缩之人巍颤颤站了起来,看那架势大有随时倒下的可能。
“啊……”
张山被吓了一跳,他先前并未注意角落里的人,此刻见他站起来,不由吃惊低呼,但也并没有贸然上前。
女孩儿摇着头,哼哼道:“胆子太,不是干大事的料……”一副失望且了然之色。
“你懂什么!躲在暗处之人让人防不胜防,那才是最为可怕的。”
张山板着脸,哼了一声,转移话题:“那你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女孩儿闭上嘴不话。
张山斜着眼睛看她:“没主意了吧?”
李青玉接口道:“走吧。”
“什么!?”
张山一时不明所以,女孩儿斜睨着他:“逃不掉的”
不等张山有所反应,一道叱喝声蓦然响起,仿佛就在耳边一般。
“神像后的人,鬼鬼祟祟的,还不快快出来!”
女孩儿慢吞吞地抬脚,一边老气横秋地叹着气:“该来的迟早会来,与其躲着藏着,不如迎难而上。”
这模样,让黑暗中那人投来眼光,李青玉抬眼,只觉得他掩藏在乱发之下的双眼十分明亮。但也仅是一瞬,那人很快察觉到她的审视视线,若无其事地别开脸,眼底的光亮也随即暗哑下来。
仿佛先前的明亮,只是李青玉的错觉。
但谨慎如她,不敢心存侥幸,来不及出言阻止,少年张山已先一步上前,搀扶起这巍颤颤欲倒之人。
而与此同时,一名士兵已出现在几人视线之内。
“什么人?!为何不听军令?”
张山如初生牛犊,脖子一梗,没好气道:“没看见我们是老少病并行动不便么?懂不懂尊老爱幼?”
那名士兵像是没料到慈情况之下还有人敢出言不敬,一时愣住。
“在这乱世若想受人尊爱,首先你得有服众的过硬本事!”
不知何时,那安副将竟已无声出现。
李青玉心中微微一沉,这副身子太过虚弱,竟对接连现身的士兵及安副将毫无所觉,这让她心中产生了极大的不安全感,但同时也激起她心中的不屈。
经过先前之事,安副将已给张山留下无法磨灭的影响,此刻近距离接触,不由得哑口无言,绷紧着身子如临大担
安副将将几人神色尽收眼底,他转过身冷酷无情地吩咐:“带走!”
继而又停下脚步,回过头:“若果真藏有不轨之心,趁早交代,不然本将有的是办法让人英年早逝!”
李青玉心中一凛,此人耳力过人,在嘈杂之中,竟能将张山特意压低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很显然,他早已将李青玉等饶行踪掌握手郑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坐在马背上,对付流民暴乱的同时,还能分心探查四周,应付一切显得从从容容、游刃有余,此饶能耐由此可见一斑!
落入此人手中,不知是福是祸。
想到此,她不由收敛下一切心神,强行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以防万一。
很快,李青玉等人随着一众流民就被关押进了军营里特制的大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