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中的比斗进入白热化,两人经过一番试探,相互间大致摸清了对方的实力,出手便是全力施为。
某一刻,少年人横举长剑一式白虹贯日直奔面门,刀扬威领刀一转压下剑锋,猛提真气,一掌拍在刀背。
对手针锋相对,内力喷薄而出。
“咯吱”
两股强劲的力量透过刀剑激烈地冲撞、交锋,两人须发飞扬,无风自动,锋刃之间摩擦的声音,听的人浑身鸡皮疙瘩。
“刀帮主,有你这等身手,不去投军报效朝廷,反倒是做起这等不入流的勾当,未免太可惜了吧。”
角力之时,少年人从容不迫,还有心思大言不惭的教训别人,足见还未用尽全力。
“刀某种种际遇,许多事情不足为外壤。帮中兄弟,不过混口饭吃罢了,作奸犯科之事从未做过,如今转做镖局,更是为洛川灾民运粮。少侠与他们不是一路人,莫要教他人哄骗了才是。”
“我自有决断!”少年人喝了一声,加大了力道,荡开九环刀,一招紧似一招抢攻。
见得刀扬威落了下风,秦羽霓皱起眉头,还等他去洛川购置生丝原料之类的回来呢,虽受了灾,价格比往常年份高,但只要恢复秩序,供应是不难的,眼下就只有刀扬威能从洛川安全的运东西出来,只要做成灾后第一单生意,建起自己的原料渠道,便可占得先机,不被衣料行会这帮人掣肘。
若是刀扬威打输了,真按照江湖规矩解散了镖局,岂不是就亏大发了?
扯扯李度的袖子,忧心忡忡地问他:“哎,你这个家伙是不是比刀扬威厉害啊?”
“嗯,功夫很扎实,比刀扬威厉害,不过对上我,还差那么一点。”他爹是我师父,时候跟他一块学的艺,都知根知底的,他什么水准我还不知道么?
秦羽霓自然不知道,翻着白眼道:
“没心思和你贫,要是刀扬威输了如何是好?真的要按规矩散了火车镖局么?”
“理应如此。”李度环抱双手,偏头过来,嘴角勾笑,“怎么?你不想他输吗?”
“镖局没了,谈妥的事情咋办?府衙第二批御寒衣物咋办?”
“生意对你来就如此重要么?”
“大统领,不做生意,叫我如何养你呀?”
相处得久,她这等惊世骇俗的法便也见怪不怪了,李度摸摸下巴,寻常女子一生指望,不过是寻个好夫婿嫁了,相夫教子,她倒是有些特别呢,或许也是因此才会越来越喜欢吧。
“行,既然如此,我也应当为将来出力才是。且放宽心,火车镖局散不了。”李度打定主意,道。
秦羽霓有些怀疑:“你要出手?行不行啊?”
李度想到个主意,不由得有些好笑,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秦羽霓:
“未必是我出手。”
井中,两人又拆了数十招,刀扬威一招龙滚身的第三刀堪堪劈出,正要变招使出一掌西番武功中的“绵掌”。
忽然冷不丁对手踢出一腿,角度甚是刁钻,刀扬威收招防御已是来不及,只得运转内力硬抗。
“嘭!”
闷响过后,刀扬威身体一滞,脚下青砖应声而碎,虽未受伤,却是门户洞开。
脖颈间寒意袭来,巨阙剑的剑锋已经抵在喉头。
“刀帮主,还请信守诺言。”
刀扬威落败,镖师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顿时面如死灰,垂头丧气,发出阵阵叹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虽只是比武输了,未必真要解散镖局,但是以后江湖上传开,火车镖局厚着脸皮营业,别人未必给你面子。
总不能仅仅依靠郡主府的照顾吧?到时候镖局举步维艰,一样是关门的结果。
刀扬威想通这一层,目光中渐渐失去神采,就要开口认负时,却听得有人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若是比武输了便不再做买卖,下便没有生意人了。况且,刀镖头接下府衙往洛川运送赈灾粮的任务,孰轻孰重,还请仔细斟酌。”
众饶目光投过来。
李度负手踏出人群,注视着那持剑饶眼神变得玩味。那古铜色皮肤的少年满脸错愕,收了剑,手指朝着李度的方向点零。
“李师”一个“兄”字差点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