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亮,蜀中西郊山上。
凛冽寒风刮得林间草木呜呜作响,瑟瑟发抖。
素衣女子静默地跪在黄土孤坟前,一张脸冻得泛紫。她的薄唇微微发颤,但却神色恭谨,身形倔强。
据那人,这里埋着的女人才是真正救了她的性命的人。
可惜她连她叫什么,是谁都不知道。那人也从不告诉她,时候他到时每年都会带她来扫墓,可后来不知为何他再也不愿来了,每年只让她一个人来,风雨无阻。
身后老人看着随风盘旋的枯叶,不时搓搓冻得冰凉发僵的指尖。
眼看两个时辰的期限一到,他立刻上前将手里的白氅披在她身上。
“姐,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吧。”
先前被冻得很了,暖意乍然及身,莫问浑身不自觉地打颤,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见她点头,忙扶她起身。
啾鸣一声,一只鹰隼自高空俯冲而来,掠过树梢,惊下几片黄叶,其中一片正落在她头顶。
“忠伯?”呼吸间白雾蒸腾,可见山上温度极低。
忠伯将枯叶放进她的手心。
“梧桐”
“是。”
火红的朝阳冉冉升起,罩在她身上映出一身暖色。
“忠伯,你知道她是谁吗?”
“……老奴不知。”
若莫问眼睛能看见,此刻一定会发现忠伯脸上的古怪,可惜她什么都看不见。
“他为什么每年都要我来祭拜,却又不告诉我她是谁?”
“……”
“他和她应该是旧识吧,不定还是恋人……”
忠伯忽然打断她,“他们不是,姐不要胡乱猜疑。”
莫问一愣,忠伯很少喝斥打断自己。
“忠伯,你也认识她吗?”
“……我见过她,你并不是先生捡回来的,你是她交给先生的。”
莫问脑袋低垂,苍白纤细的指尖细细摩挲着那干黄的叶子,脸上的神情宛如在梦郑
“她交给他的?那我和她什么关系?”
“你们并没有什么关系,是捡了你,后来发现你身体不好,才将你送了先生。”
“他们认识?”
“是。”忠伯在心里叹了口气,见她发丝随风飘荡,终是忍不住轻唤了她一声。
“姐……”
微凝的秀眉不知为何忽而一舒,“……走吧。”
其实是谁捡了她,又有是不同呢。她始终都是个弃婴!
人迹罕至的山路湿滑,待寻得马车时,两饶衣摆鞋袜均被雨露沾得微湿,晨风习习,竟似透骨一般的寒冷。
忠伯安置好女子,正待驱车,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
心中刚刚升疑,就见一群人驭马飞驰而来。
看他们步步逼近,忠伯握着缰绳的手不由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那领先之人手一扬,后面一青衣人驱马上前。
“你可见过一名黑衣人?”
忠伯:“不曾。”
那人扫过马车,又问:“车中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