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介师父走后,精神状态亢奋异常一夜没睡的春睁着不大的眼睛,一动不动守在少女房间。
而次日等待静医生确认是否遭遇其他传染疾病结果的春,与龙胆小姑娘交替照看着,虽然醒来,但仅开口说了一句话的少女。
厕所归来的春,被守在门外的静医生伸手拦住,房内疑似少女母亲的女人正抱着身体虚弱的少女,几近崩溃···
少女无神的双眼似乎恢复了些神采···
在春昨夜离开之时,静医生便请人通知四月的母亲,目前已经将情况与其讲明,靠在门口,春看着房内的二人不作声···看着被母亲竭力抱住的少女,不知为何手臂停在空中,没有同样回报住在她肩头泪水四溢的瘦弱女子。
只有宛如溪流的泪水流过母亲的肩头,少女看向自己青紫一片的手掌、手腕···眼神剧烈的波动着。
春,突生预感,这个女孩,恐怕是···
似乎过了相当长的时间,亦或仅仅只是一会儿,从昨晚开始,她似乎便开始对于时间有些把握不准。
拒绝了龙胆小姑娘好心替自己准备的早餐,春靠在少女房外,静静的靠着,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想。虽然从昨晚到此时没有进食,但却有些奇怪的没有丝毫饥饿感,与之相对的身体以及精神却是处于一种相当冷静平和的状态,几乎没有任何疲劳感。
艳阳高照的午后,少女房外的窗外是团团的白云,天气晴朗的不可思议,花神祭的最后一天,街上目之所及之处人皆带着灿烂笑容,彻底融入了这节日氛围,美丽的鲜花以及迷人的芬芳都令整条街、整个镇宛如兴高采烈的美丽少女。
将无意之中抛入室内的玫红色复瓣木槿接住,插入走廊一侧的花瓶之中,为略显暗色的走廊增添了一抹亮色。与窗外相反,仅仅一墙之隔便宛如两个世界的宁静顺着走廊无声蔓延充斥,终于与自己面前的房间相连,外界的声音渐渐在她耳中消去。
“···真是十分感谢,谢谢···谢···呜呜···”与春见面之后,即使想要向春道谢但是少女的母亲尚未无法平复的激动情绪,令本是躺着的少女不得不坐了起来,轻轻环抱着她的母亲,轻声安慰。
被小心包扎的不见青紫的脸部,少女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除了之前与其母亲初次见面时残留的眼角之红,平静的眼神在其眼前泪流不止的母亲下倒是显得有些怪异。
“你,想要做什么?”完全出于路边有人摔倒,自己刚好经过便伸手扶起一般的情感,看着似乎无法转移情绪恐立刻倒下的四月的病弱的母亲,春看着周身平静的少女开了口。
虽然,从一开始到现在并无私藏的打算,但是,她最初的打算却是让想要报复的小姑娘用来发泄···而非此时内心的计划。
“···你··你是说···?”四月的母亲其实并不是很明白春的问话,仅仅是简单的疑问,但是四月却是敏感的从站在距离自己床边不远处的春身上看出了些什么。
对方的眼神一直看着自己。
“人在我手中,想要看看么?”像是在介绍什么珍奇异兽一般的商业口吻,春的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这···你的意思是!?”虽然对于春所透露的信息有些激动,但是,对于春的提议,略显病弱但却美丽依旧的女子显得有些迟疑,虽然她对于及时送四月就医的春十分感激,但她却不知道春想做什么,为何要这么帮着她们母女。但是,转头看看低着头的女儿,宽大的病号服之中是伤痕累累的身体,女子的脸上的犹疑很快被坚定所替代,“我去!”
“那就一起去吧,四月。”这样说着的春走到四月面前,伸出手打算将小姑娘托起。
“等等···请问你在做什么,四月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一起面对那些畜生···这不是、不是太可怜了吗?!”纤细的手指紧紧攀在春的肩上,几乎嵌入了春肩部的骨骼。
四月的母亲并不打算让女儿再次面对痛苦。
“···我想去,母亲。”低着头的少女没有抬头看向眼角再次泛泪的母亲,伸手揽住春的脖颈,靠在春的肩头,只是以极低的声音说出了想要一起前往的愿望。
她不能让母亲一个人面对那些人。
“四月?”的确感觉有什么东西变化了,看着被抱在春怀中的少女漆黑的发丝,四月的母亲感觉自己似乎与四月之间有了什么变化,如同沉滞空气一般带来的细微隔阂产生了···这无疑让她有些难受。
····
“请注意,不要将刀或是针插入指定范围以外,否则急救会有些麻烦。”将母女二人带到一处废弃的小屋之中,破旧的小屋屋顶不时有阳光偷偷灌入,给低矮的屋内带来了充足的阳光,而在这样的房屋,正中央的房梁之中正挂着赤条条的三个男子,一胖二瘦,双眼皆被布条遮住,男子身上皆被人用黑色的记号笔画了不少圆圈,有大有小,遍布身体各处。
而略有些显眼的,被吊于空中的三人身体之上,皆有一处已经止血的新鲜伤口,本该存在于男子身上的身体部件正于打扫平整的地面之上静静腐烂,暗色的痕迹遍布四周。
靠的有些近了,难闻的腥臊味便从男子周身的空气之中窜出强硬的偷袭了各自的嗅觉,让人忍不住皱眉。
“呜呜···呜呜呜··”似乎感觉到有人出现的动静,本是安静不动近乎于尸体的三个男子剧烈挣扎着摇动了起来。绑住各自四肢的布条在其动作下越发受力变细,紧紧嵌入各自的腕部,而这又引起各自疼痛的挣扎···男子三人的手腕处早已因为供血不畅而青紫一片。
“眼睛已经被彻底蒙住,不必担心看到对方那因疼痛而伪装的后悔眼泪···”这样说着的春,从身后一直背着的忍具包中将一些小型忍具取出,摆放罗列于被其整理出来的废弃三角木桌子之上。
“····唔!”拿着短刀的纤细手腕被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紧紧握住,同时止住了刀刃向下的冲势。四月的母亲出人意料的在春尚未准备完全之际,其便突然拿起刀向着中间矮胖的中年人当头刺去。
“请别太过冲动,对着安全范围内下手吧,而且首先请戴上手套、口罩以及穿上这套衣服。”对着女子摇摇头,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春将从身后包中取出的两副手套、两副口罩以及两件旧衣递给母女二人,语调平静,“请不要弄脏了自己的衣服以及双手。”
春的眼神是认真的。
似乎被春的平静所感染,四月的母亲以及四月不言不语的接过手套、口罩以及旧衣,乖乖穿戴整齐。
“唔!···呜!···呜呜···”压抑的痛苦压抑之声从荒废的小屋中慢慢渗出不断,与之结伴而行的是木材艰涩刺耳之声。
随着女子的动作,鲜血从三名男子身上源源不断流出,而在一旁观看的春仅在女子将要伤到男子的要害之前出手示意调整,顺便为流血过多的伤口撒上药粉。
空气之中,血腥味早已盖过了腥臊味。
虽然三名男子身上伤口众多,但是只有四月母亲动了手,到目前为止,虽然四月也多次抖着手想要拿起那闪着寒光的短刀,但终究却是没有拿起。
“我到底···到底做错了什么,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眼前便是伤害了自己的人,而此时正是自己报仇雪恨的时机,但是···好可怕、好恶心,多次想要将目光移开,但又强迫自己不得不看着眼前,血腥而痛苦的男人、狂乱而悲伤的母亲,胃部的反胃感在不断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