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看了她一眼,她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乖乖退了出去。
杜十娘淡淡地说道:“不瞒妹妹说,金银珠宝我见过无无数,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如今若是再有什么人拿些粗俗之物博我一笑,我的修养会使我会笑着相迎,但心里却是极为不屑的。”
明知道杜十娘偷偷换了概念,将她问的“奇珍异宝”换做“金银珠宝”,余小欢也没有拆穿,说明杜十娘还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嘛。而且,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金银珠宝就是奇珍异宝嘛,一样的难得。
余小欢轻轻叹气道:“看来这世间,没什么东西可入姐姐的法眼了,也没什么人可以讨到姐姐的欢心了。”
“非也!”杜十娘断然说道,“李公子就不同。他不是那是开口闭口便是金银珠宝的俗人,他会为我作诗,吟诵,画画,从不会拿些污浊之物污浊我的眼睛。”
靠,这不就是二十一世纪那些典型的渣男套路嘛,空头支票随便开,反正不花钱。
只是这种套路,骗骗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也就罢了,阅人无数的杜十娘竟然也会上当,当李甲那厮是行院里的一股清流。
也难怪,见惯了拿钱来消遣她的大爷,难道来这么一个只同她谈情说爱偏又没什么脾性的俊俏男子,她不中招才怪。
“妹妹在想什么呢?”杜十娘见余小欢若有所思,便问道。
“哦,我在想,那李公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能做得了主,娶你为妻么?”余小欢有些惆怅,“咱们这行院里出去的人,还能嫁给正经人家为妻么?”
“若是他家里不同意,我们便在这屋子里做一对苦命夫妻罢了,没甚大不了的。”杜十娘似乎早有打算,便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随后又压低了声音说:“只是妈妈她年纪大了,倒是越发势利了,这些日子见我不接客赚钱,起先李公子还有银两给她,她倒也笑嘻嘻的,没说我俩什么,如今李公子钱财用光,没了后继,连生计都成问题,好些日子没给妈妈钱了,妈妈便翻脸不认人,处处与我们为难,逮着机会便说些不中听的。”
“有道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如今尚且如此了,这往后岂不是更加艰难?”余小欢便提点道,“那李公子看着年岁也不小了,自己还不会讨个生计么,吃穿用度都靠着家里头,哪能做的了主?”
杜十娘不由地神色一怔。
这可是余小欢认识杜十娘以来,第一次看到杜十娘有些失态,顿时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忍不住乘胜追击说:“不为世人所容忍的爱情,必须得依靠自己的能力支撑起来才行,一个人连自己的生计都撑不住,敢撑起一个女人的未来么?”
这种事情呢,还是得举例子才能更具有说服力,于是余小欢又随机应变,临时编了一个故事,以前她有一个邻居的哥哥就是如此,喜欢了一个家奴之女,为家族所不容,于是趁着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上家奴的女儿私奔了。两人去了遥远的外地,自力更生,日子渐渐过得起色,生儿育女了才回来。那时候家里看他们的小日子过得不错,渐渐就原谅了他们。
“可我就没那么幸运了。”余小欢觉得事情还是扯在自己身上才更有说服力,毕竟杜十娘也不认识她的邻居嘛。“当年我在河边玩耍,救了一个差点被淹死的大哥哥。不是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无以为报,就以身相许嘛,所以我当时就让那个大哥哥娶我为妻来报恩。谁知道他们家实在是太有钱了,祖上还是当官的,当时我们家境还可以,却也被他们家看不上。他爹爹不愿意他娶我,便拿出了五百两银子叫大哥哥出去打拼,有钱了再回来娶我。反正我当时年幼,等得起,便没有反对。谁知道大哥哥什么都不会做,出去就把钱财挥霍一空,然后灰溜溜回家继承家业去了,从此再也不过问我的事。”
杜十娘满目秋水的亮了,久久才说道:“我初见妹妹时,便觉得你与众不同,却万万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出乎意料,竟敢直接开口让意中人以身相许,这等气概,姐姐佩服!”
余小欢脑袋里冒出很多问号,久久才跳出一个问题:我重点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