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值班时,有个不认识的小兵悄摸摸过来,同余小欢说:“无名,我替你值班吧!”
这大晚上的,闹啥呢?余小欢当然马上拒绝。这个是将军的营帐,谁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
那人却不走,纠缠好一会儿才说:“是这样的,我有求于你。”
“哦,求我做什么?”余小欢表面上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心里却暗暗吃惊,求她这么一个菜鸟小兵作甚,难道以为她有面子在将军面前说话么?
那人小声说:“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我写份家书。”
余小欢不由自主地朝张戈投去一眼,难怪那家伙一直纹丝不动地杵着,假正经地认真轮值,原来是他那不把风的嘴巴早就把她给卖了。
“要写也行,给我削十分木简来。”
“好说,好说。天亮就给你。”那小兵说完,转身就跑了。
余小欢瞪着另一侧的张戈,没好气地说:“兄弟,这么快就把我给卖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张戈脸都没转过来一下,“我就是想问问他们是怎么寄信的,结果他们就知道了。”
“他们?他们是几个人?”余小欢感觉自己要倒霉了。
天亮,轮值的人上岗,余小欢打折哈欠回到营帐,感觉站着都要睡着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在床上躺下,几名小兵就挤了进来,可把她吓了一跳。
一群人围在她跟前,争着要把各自手中的薄木片塞到余小欢手中,余小欢懵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这些人该不会都是求她写家书的吧?可是她要这么多木片有何用,就不能拿点其他有用的或者值钱的?
“要我写信可以,”余她说,“但是你们可不能跟别人说,十块木片可以写一封家书了,因为你们削了这么多木片,我也用不完。”
“那,要拿什么换?”其中一个小兵问道。
“再说吧。”余小欢说,“这里什么都缺得很。”
这个小兵倒是个机灵鬼,一下子先将自己的木片塞到余小欢手里,说:“无名兄弟,我给您研墨吧!”
余小欢困傻了,只想着有人帮忙总归是好事,一时间忘了自己是要睡觉的,竟鬼使神差地帮忙写起信来。
这些大老粗没啥文化,说话一堆一堆的,余小欢只能根据自己听来的意思从简来写。
写了一个时辰后,她就困得云里雾里的,感觉自己像在鬼画符一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煎熬过来的。
不过,她从这些人的口中得知,他们已经离家来到这里戍守边塞多年,有的不知道自己年迈的父母是否尚且健在,有的不知道自己离家时即将分娩的妻子给他们家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有的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姐妹是否已经成家。他们都非常想念家乡亲人,可是为了他们能够生活安定,他们从未想过要当逃兵,跑回去看他们一眼。
余小欢听他们讲着,不忍心打断,便一直挣扎着眼皮写下去。她想尽快帮他们把家书写完,好让他们尽快可以安排送出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写着写着,突然倒下不醒了,可把排队等着她写信的人吓得不轻,直到稍微有些经验的老兵发现她呼吸均匀心跳正常才知道她是睡着了。
她睡得正香,忽然脸上一凉,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