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说着话,外间就有小丫鬟进来传话。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张弗瑜闻言,面上笑意深了几许。
“是。”
“你们先去备些热水,再泡壶热茶过来。”
“是。”
翡青与珊彤刚退下,贺长溪已经打了帘子进来。
“恭喜相公,仕途高升!”张弗瑜笑着迎上去,接过贺长溪的大氅,话落,才看出贺长溪脸上似乎并没几分喜色。
“相公······”
“你消息倒是灵通。”贺长溪强打起精神,伸手轻轻捏了下妻子的脸。
“相公可是有什么心事?”张弗瑜担忧道。
“明晗要把洛儿送回京城教养。”自贺明晗上次对张弗瑜下手后,私下里,贺长溪便不再称他大哥。
“洛儿比咱们浅儿年龄还要大些,为了孩子以后的前程,也是该送回京城来。”张弗瑜闻言一顿,随即又从容分析道:
“只是,大哥对母亲那样的态度,他把洛儿送回京城打算交给谁?”
“他信中并无交待,倒是父亲,早为他想好了!”说起这个,贺长信心中一阵怒意翻涌!父亲从来事事都为着贺明晗着想,向来如此。
“父亲许是想借这个机会,缓和母亲与大房之间的关系。”看丈夫的反应,张弗瑜也隐隐猜到了公爹的意思。
“如何缓和?当年贺明晗收买母亲房中婢女向你下毒时,便已经把这条路走绝了!”事情虽已过去许久,但每每想起此事,贺长溪心中依然后怕,若不是当年妻子谨慎机敏,很有可能就是一尸两命的惨剧!
“父亲身为一家之主,自然希望一家人能和睦相处,只是如今人人心中都扎着一根刺,怕是连面子上的和睦都难维持。”
贺昌瑞对此事的安排,饶是张弗瑜这般性子和善之人都不大赞同,若是性格强硬的凌氏知晓了,恐怕反应会更加激烈!
“我如今最担心的是母亲!”贺长溪叹了口气,父亲性子倔强,一旦决定的事情,便是谁说都难以改变。
“先不说这些了!”张弗瑜打起精神问道:
“相公入仕以来,接连升迁,如今更是不足而立便做到了朝廷的三品大员。相公仕途如此顺遂,想来暗中眼热的人不在少数。往后行事,相公一定要更加谨慎才是!”
“是啊,爬得越高,就越不能跌下来,否则就是万劫不复!”想起今日朝堂上秦世年的百般阻拦,贺长溪不禁浓眉微拧,像秦世年这样看他万般不顺眼的估计不在少数吧?
“对了,我听说皇上为昭华郡主赐婚了?相公可知道昭华郡主要嫁的是何人?”说完了正事,张弗瑜想起自己无意间听到的消息。
“你整日不出门,消息还挺灵通。”贺长溪笑睨妻子一眼,道:
“是吴朝恒,就是那位新科状元!”
“男才女貌,倒像是戏文里唱的一样呢。”但凡女子,心里总藏着或多或少对爱情的绮念,张弗瑜自然也不例外。
“你是这样想的?”贺长溪略显意外。
“那位新科状元出身寒门,如今倒是不少人都觉得他配不上昭华郡主呢!”
“出身好坏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新科状元既然能得圣上青眼,想来定是有真才实学的。且昭华郡主经历了这么多,对这些虚名恐怕早就不甚在意了。更何况,若真的是良人,能护昭华郡主一世安稳,身份上有些差距算不得什么。”张弗瑜面带浅笑,心中对岳汀兰的婚事很是看好。
“你似乎对昭华郡主很有好感,可是因为那日在方府她救了你?”
“有这个原因,不过,我对她更多的是敬佩之情!昭华郡主生来高贵,可她在过了二十多年的如意时光后又经历了那样的大难,如今还能心怀善念的平和生活,相公不觉得她很了不起吗?”同为女子,若是昭华郡主的遭遇换到自己身上,张弗瑜简直不能想象自己会怎样!
“是啊,夫死子丧,就连她自己也是九死一生才捱到了如今的日子,一个弱女子能挺过如此艰难,这等坚韧心性确实非常人可比!”贺长溪点头,很是认同妻子的话。
岳汀兰自接到赐婚的圣旨后,除却将院子里的树刨了精光,别的倒是没什么反常举动。诚王忐忑不安的留意了女儿几日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才渐渐放回了肚子里。
“皇上赐婚,只给了三个月的时间,兰儿婚礼要准备的东西,还要你多费些心了!”诚王叫来自己的心腹陈桂,语重心长道。
“王爷放心!咱们王府许久没办喜事了,如今郡主成亲,这么大的喜事,老奴一定给郡主办的风风光光!”陈桂满心欢喜,拍着胸脯保证。
“好!你办事稳妥,我一向放心!”诚王脸上也染上一丝笑意,但愿这些年的霉运都能被女儿成亲的喜气所冲散。
“郡主成亲的喜服内务府都会提前备好,您何必自己亲手绣喜服?仔细伤着眼睛!”月婵一边梳理着昭华郡主绣喜服要用到的各色丝线,一边很是不解自家主子的做法。
“内务府准备的喜服料子和做工虽是一流,但也不及自己亲手准备的好!”岳汀兰眼睛从绣架上离开,见月婵一脸茫然,便笑着道:
“自己绣的,心意不同。”
“原来是这样。”月婵似懂非懂地继续道:
“奴婢听说,民间女子嫁人,都是自己绣嫁衣的,说是将来会夫妇和顺!郡主也是这么想的吗?”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岳汀兰闻言微愣,随即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小丫头的猜想。
“可是,眼下离郡主与吴大人的大婚不过三个月,两身喜服您绣的过来吗?”月婵的说法得到认同,立即高兴地凑近了些。
“我只绣嫁衣都还勉强,吴大人的喜服,就由内务府准备吧。”
“也是,那郡主您可想好了要在这嫁衣上绣什么图案?”
“绣什么好呢?”岳汀兰伸手抚着绣架上丝滑的衣料微微出神。
月婵看在眼里,还以为她是在为绣什么图案烦恼,可想了想,自己对这些也是一窍不通,丝毫不能为郡主分忧,这个想法不禁令月婵暗恼自己平日里不长进,见识又太少。于是只好沉默着站在一边,也不敢贸然开口打断岳汀兰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