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那么倔。”楚琮叹息一声,换了柔和的语气说:“一个下午不吃不喝,饿坏了,也渴坏了吧。先吃点东西喝口汤吧。”
孟云衣低首谢过,重新坐下来。这次倒没有继续客气激怒楚琮,安安静静地吃起饭来。
楚琮却没有心思吃,目不转睛地看着孟云衣吃饭,眼中又是忧伤,又是怀念。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一起吃饭了。”楚琮叹息道。
孟云衣停了著,淡淡地说:“陛下与外臣还能平平安安在这里吃饭。有多少楚国和昊国的百姓,或许即将永远吃不了饭了。”
楚琮皱眉说:“我们这么久没见了,能先不谈国事么?就两个人叙叙旧。”
孟云衣说:“外臣先是昊国的使臣,身负两国和谈的使命,然后才是个人。使命未完,请恕外臣无心叙旧!”
闻言楚琮沉了脸,冷冷地说:“朕最近心情郁郁,只想怒而拔剑,不想和谈!朕不想见什么使臣,也不需要见什么使臣!朕派去东都的使臣应该已经把朕的意思说得很清楚了。除非孟云衣依约入我楚宫,否则大楚铁骑必将踏平东昊!”
孟云衣铿锵有力地说:“外臣适才说了,外臣是昊国的使臣,身负两国和谈的使命。外臣发过誓,愿以性命付使命!使命若败,外臣绝不苟活!陛下要发兵,外臣拦不住,便请楚国的铁骑先从外臣的身上踏过去好了!”
“你敢!”楚琮色变。
“陛下应该知道,外臣是个武将,鬼门关去得多了,生死早就看得淡了!外臣自决心出使,就已经做好了殉国的准备!”
楚琮切齿道:“如今你在朕的手上,生死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孟云衣冷冷一笑:“论武艺,能轻易制住外臣的世上没几个人!想暗中下药,外臣学过一点粗浅的医术,倒也没那么容易让人得手!要是陛下真想把外臣怎么样,外臣跑不了,但自尽自问还是可以做得到的!陛下不信的话,尽可以试试!”
楚琮又气又痛:“孟云衣!你就这么恨我厌我,这么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么!”
孟云衣盯着楚琮,一字一句地说:“陛下怕是忘了,您认识的孟云衣,早在五个月前就死了!而且是您亲手抹去的!”
五个月前正是太白山寻宝的时候。正是那个时候,楚琮暴露出了真面目,要杀齐青蘅抢孟云衣夺宝藏,引得孟云衣与之决裂。
楚琮脸色一白。他默了一会儿,缓了口气说:“云衣,那时是我不好,我被嫉妒冲昏了头,才会做出那样的事。但是我真心爱你的,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机把你引到大楚来。以前是我有苦衷,不得已让你受了委屈。如今我已经登基为帝,在我保护下,再没有人能伤害到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以前的过失好么?”
楚琮伸手去握孟云衣的手,孟云衣一缩手躲开了。
“我虽然伤过你,但你也背弃过我,让我痛不欲生!就算是扯平了好不好?我爱你如性命,明明你也深爱着我,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过往,重新开始呢?想想我们曾经一起渡过的美好时光,想想我们曾经生死与共的情意,想想我们一起发过的誓言!你真的舍得就这么抛诸一边?”
虽然孟云衣已经放下了楚琮,但听楚琮说起过往,心中仍然隐隐作痛。这毕竟曾经是自己深爱过的人啊!只是,爱过,也恨过,如今,只剩一片残垣。
“那个深爱过你的人,已经死了!世上已没有你认识的那个孟云衣,更不会再有李思!”
孟云衣深吸一口气,缓缓劝道。“过去的已然过去。陛下现在拥有天下,要什么绝世佳人没有,又何必执着于一个不爱你的人,自苦不说,还白白让两国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