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装了!何苦呢。只要把郑其抓来严刑拷问,事情就都清楚了。你可疑的地方不止这些,桩桩件件,都指向你,我又不是傻子,想不认都不行!”
孟云衣忽然收起了咄咄逼人的那一面,悲伤地说:“可我不想听别人说,我想听你说!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不要再骗我了!”
顾远亭沉默了。
见顾远亭不回答,孟云衣摇摇头,含泪说:“我不愿相信这些是真的,我多希望是别人冤枉了你!可是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做?”
长时间的沉默后,顾远亭终于动了。
书房的一侧有个架子,上面放了一把与众不同的长剑,剑的样式古朴凝实,比孟云衣的月华剑甚至都要略大一点,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这是夸父剑,是穆重山当年攻打凉国时,从伏夔王那里得来的战利品。”顾远亭拔出剑,雪亮的剑身映出他沧桑的面容。
孟云衣不知他是何意,疑惑地看着他。
“拔出你的月华剑!”持剑的顾远亭忽然气势陡凝,如变了个人一般,整个人似与夸父剑融为一体,成为一把出鞘的绝世宝剑,杀气袭人。
孟云衣一惊,受杀气牵引,月华剑出鞘。
顾远亭身剑合一,锐不可当,如流星般向孟云衣袭来。孟云衣被迫全力抵挡。
穆重山是个武人,他的书房也特别的宽敞。即便如此,书房内的桌椅仍被凌厉的剑风击得四散。
叮叮当当的长剑交击声密集地响起。孟云衣被顾远亭如同骄阳当空无可抵挡的剑势逼得步步后退,越打越是心惊。
“住手!”孟云衣一声大喝。
顾远亭闻声收剑,面无表情地持剑站在房内。
“你怎么会逐日剑法?”孟云衣惊问。顾远亭的逐日剑法简直出神入化,连自己的师娘都没有这样的威势,这世上,恐怕只有已经过世的穆重山能匹敌。
“逐日剑法,历来只有凉国皇族能习。你是唯一一个非凉国皇族却会逐日剑法的人。”顾远亭说。
孟云衣张口结舌:“你,你,难道你是凉国皇族?”
“对。”顾远亭的眼神变柔和了:“我的真名叫独孤玄。昭华公主独孤华,也就是你师娘,是我亲姑姑。我是这世上仅存的凉国皇族了。从小我与小姑姑最亲,而你是小姑姑的传人,说起来,你也算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孟云衣被这个消息惊得心中一片混乱,说不出话来。
顾远亭将夸父剑回鞘,坐回书房里尚完整的椅子。
“坐吧。”
孟云衣懵懵懂懂地坐下,刚坐下又跳了起来,怒道:“所以,这些事真的都是你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要杀大哥报仇!”
“我没有想杀他!”顾远亭肃容说。
“狡辩!大哥就是因为你才落得现在这个下场的!”孟云衣悲愤地说。
顾远亭沉声说:“我是恨过他!当初就是他带人攻破的干歧!我永远也无法忘记,一个个家人族人在他的刀下成为不会动的尸体,干歧街道的地面,都被染成了红色,哪哪都是残破的断肢和尸身,到处充斥着惨烈的哀嚎!而那时,我才十岁!你能想象一个十岁孩子面对这种可怕景象的心情么?”
孟云衣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后来,我就跟着小姑姑他们一起走上了逃亡之路。一路上,追兵不断,随时都在死亡边缘挣扎。人,越来越少了,最后,我和小姑姑也失散了。只剩我和王大壮,隐名埋姓,流落到北武。而噩梦,远远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