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丈夫不喝酒的時候確實是個好丈夫,也是一個好父親。可是一旦喝酒就是惡魔,她害怕丈夫傷害沙羅,便總是在丈夫嘴就回來后立刻將沙羅趕去朋友家。又嚴嚴實實遮擋自己身上被丈夫打出來的傷疤。可她拼命維護的女兒如今竟然因為自己和丈夫離婚而埋怨她。
“找不到就算了,就當我沒有生養過她好了。”木香望著天花板呆呆說道。男人這次沒有點酒,就只是默默坐著,木香擦了擦臉上的淚勉強換上一副笑臉,“今天喝什麼?”
“我來和你告別。”男人輕聲說道。
“你也要走?”
“對。”
木香得到的回應十分乾脆,她有些忐忑的問道,“要回國嗎?”
“不,去東京。”
她懸著的心又落了下去,還好是東京,坐JR線很快就可以到,甚至都用不了半天吧。可男人似乎已經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補充道,“雖然是東京,但我覺得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所以我來鄭重向你告別。”
木香愣了好一會兒才歎口氣說道,“這麼幾個月下來,我覺得我們兩個似乎認識了很多年……”
“這把傘還給你,謝謝。也希望你盡早可以找到女兒。我幫不上什麼忙。對不起。”
男人打斷了她的傾訴,說完話后走去了吧檯後面,從酒瓶後方拿出設備裝進了隨身的背包里,木香和他背靠背站著,兩人之間隔著大約有十幾厘米。木香垂著頭,搖晃著手裡的陶製茶杯,藍色的彩釉在光下發出清透的光亮,杯中的茶逐漸變冷。直到男人走出吧檯,走向門口轉身向她認真的鞠躬表達感謝時,木香也沒有說話。她認清了自己,也認清了現實,她的生命已經進入了末節,她一生中最光彩絢麗的階段已經過去,剩下的歲月只能守著這間坐落在落寞街巷里的小酒館,在等待沙羅的時間里衰老、死去。
“人到底在哪兒?”
“什么人?”
坐在藏藍色天鵝絨沙發里問話的男人抬起了頭,一道刀疤从右側額頭覆蓋過左眼,延伸至左側下頜骨,在店內的慘澹燈光映照下十分瘮人。
周圍站著幾個黑色西裝的男人,手裡拿著末端沾滿血跡的鋼管或者球棒,趴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捂著肚子正在不斷的嘔血。疤面男人搓了搓手指說道,
“一年前,我在這條街口撿到你,收留你,給你一口飯吃,現在你竟然害我?”
“和我沒關係!我說了無數次!我沒見過!我根本沒見過……”
男人不再有耐心,站起身帶著身後的手下離開了店。
中年人聽著周圍安靜下來才翻過身躺在地上哈哈笑了起來,嘴角還在不斷滲血。這是家帶有成人服務的居酒屋,陪酒女們見外面好不容易安靜下來才走出來,媽媽桑將男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昭夫你怎麼樣?”
“嘶……疼,輕點…”男人喊了一聲。
“就該讓你疼,我這個店三天兩頭被你弄髒,真是該死。”媽媽桑嘴上沒好氣地說道,手上還是拿著醫用繃帶給他處理傷口。
“那小子靠譜嗎?你就這麼信他?還要替他擋這些爛事?”
媽媽桑說道。
“我女兒一年前失蹤這件事也就是剛開始警察還會管,到最後就不了了之,我去問就被左右搪塞,最後都不肯見我。她媽也指望不上,別人我也……不方便聯繫……祇有他給我提供了線索,我衹能信他。”
昭夫說著又要抽煙,被媽媽桑搶了過去。
“搞不懂你,喝醉了就打老婆罵孩子,現在倒裝得像是个負責任的父親了。”
“我又沒打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