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骗二哥哥。”
“我可不瞎!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动什么歪脑筋什么我都知道。你最好去劝劝你皇兄,他伤了我们春生的心了,这是他亲儿子,这样下去怎么行!”
听了这话,萧如钰忧愁地噘着嘴;小皇子虽懵懵懂懂,也有些泫然,紧倚在萧世青身上。
“二哥,这是我的家事。”
萧弈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他慵懒地背过手,身上散着清雅却不浓烈的酒气,一双桃花眼半眯着,含笑的目光在他们几人之间来回逡巡。他很清楚保和王对他心存愤懑,即使这愤懑藏在谦和有礼的表象下,不形于色。
“既是圣上的家事,圣上就更该以身作则。”萧世青眉尖紧蹙,恭敬地颔首作揖。
天子家事本就是国事,如果让天下人知道当朝圣上不能够言传身教,还谈何帝王威严,又如何垂范子民?
“以身作则?我这散漫的样子,你叫我以身作则?”萧弈之耸耸肩,俯身把儿子抱在怀中,“我自知是个无才无用的皇帝,什么都得依靠你们这群肱股之臣的扶持。那便依了你吧,我会给春生请个太傅的。”
印象里的萧弈之并不是这副顽愚模样,更不会任人揉捏。
萧世青神色略略有些黯然,想到了他们的那段过往,“吾皇圣明。”
一个穿蓝衫梳双丫的小宫娥匆匆跑来,在油桐木的临水长廊上留下一串“咚咚”的脚步声。
“长公主,太后娘娘传您过去说话呢!”
萧如钰抬头向那群女眷所在的地方望去,太后正在鲤鱼池对岸的雪浪花团之中冲她招手。在太后身后斜侧站着的是胥国公夫人陆氏,陆氏又是由余贵妃的妹子余烨婷搀扶着,两个人都穿着织金通袖绫子长袄,头戴攒珠狄髻,脸上洋溢着和悦的笑容。
一行人向公主行礼后,太后牵起萧如钰的手,交到陆同峥手里。
“我这小祖宗平日里可是神龙不见首尾的,今儿难得在她小侄女的满月酒宴上露了面,可要给太太好好相看相看呢!”
陆同峥将萧如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更是眉开眼笑,“太后娘娘说的哪里话!长公主仪容清丽,千金凤躯,自然是还看我等不上,我们又怎敢怠慢了她?”
“怠慢?母后……”
萧如钰听着这些恭维之语,只觉得汗毛竖起,甚是怪异。她不自觉地去看太后的眼睛,太后仍是慈爱祥和地笑着,也并未掺杂一分厉色。太后手腕强硬狠辣,从太宗朝的淑妃,到现在长乐朝的皇太后,素来与旧党势不两立,极少亲近,怎的这回……
刚刚出月的余贵妃侍立在皇后身边,体态尚且有些丰腴,更显绰约风姿。她莞尔一笑道:“中秋时候,长公主在我这儿点了怀庸侯的贺礼,说是中意陆家的小郎君。这才多会儿呀,长公主难不成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