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真真小弟那边似乎在问乔真真的病情,陈虹听到乔真真在这边解释道:“没什么,医生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只是还有点头晕而已。”
乔真真忽然换了江苏方言,和电话那头的小弟聊了些家常,陈虹一句也没听懂。忽然,乔真真换回了普通话,对电话那头的小弟道:“那个,小弟啊,你能让阿花过来一段时间上海?我现在住院,医院这边又不许我回家去,身边没个人照应不大方便。”
乔真真说完,将耳朵更贴近些话筒,认真地听手机那头的小弟讲话。这一次,电话那头讲什么,陈虹连一个字都没听到了。
过一会儿,乔真真又改成了江苏方言,像电脑输入法一样切换自如:“小弟,你记一下,这家医院是上海市第十二人民医院,我在住院部九楼,23床。家里要是走得开,你最好亲自送阿花来,实在不行,让她哥福来送也行。总之,千万千万不能让阿花一个人坐长途车!”乔真真说到这里,忽然又切换回了普通话道,“现在道坏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头上的二楼住户今天还因为拐卖婴儿,被派出所给抓去了呢!”
陈虹听着乔真真这句话,实在没憋住笑,结果一下子给嘴里的苹果呛住了,咳嗽起来。
乔真真看了一眼陈虹,她没跟着一起笑,也没挂电话,而是继续对着手机说道:“小弟,我没有电话,医院这里的公用电话我也不知道,你们到了上海后,可以打我现在这个来电显示的手机,这是陈律师的电话,到时候让她告诉你们第十二人民医院怎么走。”
乔真真又叮嘱了小弟几句后,挂了电话,这时,陈虹已经喝过几口水,止住了咳嗽。
乔真真将手机还给陈虹,然后解释道:“陈律师,我因为没有手机,小弟他们没办法联系我,明后天我小弟他们到了上海时,万一不晓得怎么来医院,我告诉他们打你这个电话,到时候麻烦你给他们指一指路。”
陈虹赶紧说:“好的,没问题。”
乔真真没再说话,也开始吃苹果,陈虹看她的样子,眉目间似乎有了些笑意,心情好转起来的样子。陈虹于是放心了,趁机叮嘱乔真真不要再往家里跑,这样既给护士们添麻烦,自己也很危险。乔真真虽然支支吾吾,但最后总算是答应了。
陈虹又和乔真真扯了会儿家常,估摸着家里那边周燕姿和相亲的人该已经吃完饭离开了,陈虹于是告别乔真真,离开了第十二人民医院,开车向明珠艺术学院母亲林若雨家而去。
陈虹万万没有想到,当她在医院里和乔真真唠嗑着、拖挨着时间,猜算着家里的相亲对象走了没有时,林若雨却在家里和周燕姿吵起来了。这事不仅陈虹没有想不到,就连林若雨和周燕姿也没有想到,两个人友谊的小船,一餐饭还没吃完呢,说翻就翻了!
翻船的原因,是因为林若雨猛然发现,周燕姿今天带来的这个许姓相亲男,竟然是个离异男!林若雨先是懵了,夹着东坡肉的筷子停在了空中,这块红亮亮的东坡肉,原本是要夹送给这位许姓准姑爷的,而许先生也已经欠起屁股,端着饭碗迎上来,准备接这块肉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好死不死的,许先生忽然说了句:“我前丈母娘也爱做东坡肉,可她的厨艺比林阿姨您差远了!”
就是这句话,令到餐桌上发生了空难,半空中的这块东坡肉直接飞机失事,掉回了盘子里,还溅起几滴酱汁,许姓相亲男捧着的碗接了个空,当下好不尴尬!他再一看未来丈母娘的脸色,林若雨那张绝美的脸,已在瞬间冷结成一块冰!
渐渐地,满脸恨色云雾一样升起在林若雨脸上,嘴唇一角也被她暗暗咬起。许先生一看风向不对,似乎要变天了,他瞅两眼周燕姿,周燕姿丢给他一个眼色,许先生随即找个借口,识趣地告辞先走了,留下周燕姿和林若雨单独相对。
林若雨丢下手中的筷子,双眼望住周燕姿,心中那个恨呀!她觉得自己上了一个大当,受了一个大骗!受了奇耻大辱!比吞了一只苍蝇还让她感到恶心和愤怒!
林若雨先是发出了一连声的冷笑,之后过了很久,她才冷笑着说:“周燕姿啊,周燕姿,你瞒得我好苦!这个姓许的曾经有过婚史的事情,从头到尾,你竟然对我只字不提!”
周燕姿心中也十分恼火,但她还是尽量压着怒火,一脸无辜地望着林若雨道:“林教授啊,你可从来没有说过,离异过的人不要。你一直都只是说,要条件好的,要样貌好的,要工作能力强的,配得起陈虹的就可以!”
林若雨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她在餐桌另一头,隔着一桌子菜,指着周燕姿的鼻子质问她:“我是这么说过,可是你有没有点文化,你懂不懂什么叫配得起?你觉得一个离异过的、有婚史的男人,配得起我家虹虹吗?”
林若雨因为生气的原因,浑身都在哆嗦,指着周燕姿鼻子的手指也有点发颤,想指着周燕姿的鼻子,又有点指不大准,最后只得放下手臂。
林若雨实在是太太太太气愤了,周燕姿竟然介绍一个离异过的男人给她的宝贝女儿陈虹!
她的陈虹,是否还是个原封未被动过的黄花闺女,这一点她不敢肯定,但至少,陈虹是连正式男朋友都没带回来给她这个母亲介绍过的,更别谈什么婚史了!
她的陈虹,要样貌有样貌,要文凭有文凭,要事业有事业,要家庭有家庭——除了没有正经老爸,其余哪样比别人差?居然会被周燕姿介绍匹配给一个离异过的男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林若雨面若寒冰,望着餐桌对面的周燕姿,像望着自己几世的仇人。谁贬低她的宝贝女儿,谁就是她林若雨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