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公正暗自琢磨着尧光的前途,不想久等不开的御书房大门终于从里面拉开。工、吏、户、兵、礼、刑部尚书大人走出御书房,看着,没有丝毫疲倦,反而都是一脸喜色。
明公公不由好奇,但也知道分寸,和大人们告了别,一扬浮尘,抬脚就跨进了殿内。
“皇,可是要用晚膳了?”
相较于大臣们的一脸喜色,容同看着却平静得近乎冷漠,他将毛笔一放,随口道:“就在这儿。”
皇用膳没有固定地点,不过,登基半年多来,他要么是回寝殿食用,要么就在这儿吃。
明公公得了示下,赶紧退了出去准备。
尧光做的是御茶房司茶的活计,这个点儿了,属于司膳的伺候皇帝,她便坐在御茶房里,等着下值回屋吃饭。
不过,待她和另一个宫女将茶壶里的水倒出来,却看到明公公走了进来。
“可是皇还未走?”尧光迎前问道。
“嗯啦,”明公公心眼儿多,皇既然要在御书房用膳,便少不得琴儿再进去伺候,“皇还要处理政事,已经传膳御书房了。你去添些热茶。”
“哦。”尧光点点头,另一个宫女已经将茶壶重新盛满。
尧光便将茶壶放进漆盘,端着盘子一路无语的进了御书房。
六位大人走了,御书房就只剩下皇帝一人独自坐在那儿,空荡荡的,尧光不免摒住呼吸,生怕喘气儿喘得太厉害,干扰到皇帝思考国家大事。
好的澄窑玉瓷茶杯被搁在了堆放奏则的那边,尧光怕不小心漏了水,便先将茶壶放在一旁的角几,然后抬脚了台阶,将茶杯悄无声息地端了出来。
容同没有说话,独自陷入了沉思。待到一杯热茶重新放到他触手可得的地方,他才抬眼看了看悄声告退的尧光。
“慢着。”
尧光一顿,福了福身,“皇。”
容同定定的看着尧光,却并没有说话。
这女孩儿是从和罗县带回来的,是自己借着莫须有的罪名将她强行带进皇都的。
虽然当时具体情况已经记不清了,但内心里,其实他一直就对这个女孩儿有着别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他偶然走进贺家的花园,迎着午时最温暖的阳光,在池塘边看着嘟着嘴巴,一脸气愤的她时,所产生的吧!
那时,她的个头还要矮一些,脸也还有着小孩子特有的圆润和稚嫩。
当时,他没觉得如何,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他总会莫名想起了她,想起了她在知道自己不是伺神者时所表现出来的尴尬,以及故作深沉的小脸,想起了她脚脖子被看时,满脸的羞涩与别扭。
奇怪!若真要细细理论起来,哪家的小孩子不都是这样憨态可掬呢?
可鬼使神差的,他就是觉得这个女孩儿与众不同,似乎因为她的出现,那总是被仇恨和怒火填充的内心,突然就生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那情绪,绵长而又细腻,如同春日里的微风,稍稍有些寒涩,更多的,确实令人心旷神怡的舒畅!
是的,自从那次碰面,他便再也无法将这女孩儿从脑子里赶走!
就说后来离开和罗县吧,明明坐在马车里,却莫名其妙的,在经过她的时候,将窗户给打开了。
所以,冥冥中自有定数吧,他内心的渴望无法遏制,渴望那如春日般的温暖将自己包裹!
如今,她就站在自己面前,而只要自己愿意,她随时都可以成为自己的人。
哎!容同难得好笑的揉了揉眉心,还小呢!
何必着急!
只是,已经定下了皇后人选,年前,他就会大婚了。
不管怎样,先把巫神庙的事情解决了再提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