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突然,心率检测仪连绵起伏的波峰变成了一条直线。
雷兽被这喜人的一幕惊呆了,张嘴就开始嚎了起来:“喂喂,兄弟,兄弟!”
“吱呀!”病房门被推开,两名戴着眼镜的医生以及一大群护士跟了进来。
“请在外面等候!”最后进来的护士对着家属命令道,然后砰的一下,就将房门关了。
雷兽见惯不怪,知道这是例行抢救。
不过,很久没见到伤得这么厉害的主儿了,他确实有些激动。
高高抬起脑袋等待着,这时的雷兽就同候在产房外的爸爸一模一样:期待中夹杂着忐忑,兴奋中透着不安!
不过很快,他的期待、忐忑、兴奋、不安终于得到了预想中的结果。
嗯,心率检测仪的波峰又鬼戳戳的出现了。
医生护士陆续走了出去,家属被要求候在外面。
病房恢复了安静,安静中又出现了规律的滴滴声。
雷兽兴意阑珊的将脑袋搭在了地板。
“没事儿没事儿!看这情形,多半也坚持不了多久。”自我安慰一番后,雷兽终是眼皮一耷,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很快,时间来到了凌晨。
当雷兽习惯性的去瞟一瞟心率检测仪的时候,突然惊奇的发现,那讨厌的波峰终于又一次回归成直线。
这是第三次了。
很快,医生护士再次破门抢救。
然而,雷兽期望中的一幕出现了,那条直线再没有变化,而是被拔掉了插头,黑屏!
紧接着,家属跑了进来,围着病床开始嚎啕大哭。
雷兽安静的等着众人将情绪发泄完毕,然后目送他们跟在运尸车的后面,一起离开了病房。
“呜呜……为什么会这样?”
突然,屋子里发出了幽咽的哭泣声。
“喂,喂,我说兄弟,别哭了!”
雷兽看了看飘在一旁的男人,耐着性子好好哄道。
那人身材高大,年龄估计不超过四十岁,略微发福的身体,最为醒目的是他穿着黑色西服的胸口,破了一个很大的洞。
男人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并没有听到雷兽的呼喊。
“呜呜……我居然就这么死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世事无常,你要接受现实。”
“我为什么就这么死了?呜呜……”
“你不是被车给撞了吗?肋骨断裂刺破心脏。虽然已经做了手术,但你……”
“为什么,我为什么就这么死了?”
“哎哎,我说,你不要打断我的话好不好?我……”
“天啦,我居然就这么死了,这是为什么?呜呜……”
“喂,你他妈的,能不能不要哭啦!”
突然,一直好言相劝的雷兽终于忍不住了,几次三番被无视了,这人特么的,是水做的娘们儿吗?
“嗯?”男人被雷兽的大嗓门吼得一惊,转过身朝这边看来,两只肩膀还在一耸一耸的,大手在眼睛使劲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看到匍匐在地的男人,傻傻问道:
“你是谁?为……为什么要给我下跪?难道……你就是撞死我的凶手?”
“我日!“雷兽简直服了这男人的奇葩思想。
而那男人,见雷兽没有开腔,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顿时眼冒凶光就要扑前厮打,却不料,任凭他怎么挥动拳头,就是伤不了雷兽分毫。
雷兽鄙视极了,看着男人在自己身蹿下跳,无声的让他发泄发泄情绪。
忍忍吧,谁叫他好不容易有了指望呢?
于是,就这么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雷兽见那男人就像是了发条似的在自己身蹦,终于忍不住故作高深的开口问道:
“闹够了吗?闹够了,我们就来说说正事。”
“你个凶手!”
“我不是凶手!”
“你是,你是,你就是!不然为什么要给我下跪?”
“我他妈的!”雷兽努力压下火气,白了一眼智商欠奉的男人,“我不是撞死你的凶手。
你难道没发现吗?我在你之前就呆在这里了。
你看,我想动都不能动一下,怎么可能跑到外面开车将你撞死?
所以,你认错人了。”
那男人一听,终于恢复了一丝清醒,然后开始围着雷兽打转,“咦,你身披着什么东西?白茫茫雾蒙蒙,像一团柔软的棉絮。”
雷兽一听,又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得,这人估计是个教书的吧,说出来的话,酸不溜秋的,让人听着实在是难受地紧!
“你别管我身的是什么。我就问你,你想不想报仇?”雷兽转了转脑袋,艰难地抬起头,一副世外高人,引人犯罪的姨母笑。
“报仇?”男人似乎认真想了想自己的遭遇,突然又裂开嘴,嚎啕大哭起来:“呜呜……我为什么就这么死了?为什么,为什么?”
天啦!女娲那娘们儿赶紧来道闪电将他给劈了吧!
雷兽气得五官扭曲到一个新境界!
所以,这都过去快两个钟头了,一兽一鬼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要是自己能动了,特么的,先一脚踹死他得了!
哦,不对不对,雷兽又摇了摇脑袋,本来就死了,他能将他脑袋踹活泛点儿吗?
“喂,我说兄弟,你要是再这么哭下去,还没等你报仇,地府阴司就会将你勾走了哦!”
“什么……什么地府阴司?”男人被新名词吸引了注意力,将双手从眼睛拿开,眨了眨毫无泪水可流的小眼睛,傻傻问道。
“阴曹地府你不知道吗?地府阴司就是专门将你们这些死鬼勾去地府的衙役啊。嗯,类似电视里演的牛头马面啦。”
“哦!”男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又开始嚎了起来。
“妈的,老子要疯了!”雷兽被这榆木脑袋的男人彻底给气炸了,所以说,这特么的等了这么久,就等了个怂包出来?
“你时间不多了啊,兄弟!
再不去报仇,你可能就没机会了。难道,你不想念你的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