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对方一个个要么黑长直要么大波浪,老娘这种及耳短发,近战可不赢定了?
嘿嘿。
某只枣实在摸不清江子木的对敌路数,叹了口气,一只手拢了拢那头乱七八糟的不成型短发,一只手把棒球帽重新戴回江子木脑袋上。
“盖盖好,你这造型这么犀利,千万别让巴黎世家学了去。”
江子木没吭气,只是一阵眼神示意,想让肖立早安分些,免得被远处的“拍拍党”抓了把柄。
“神婆,你今天演的这出大戏,早都被人拍了视频,或者现场直播了,事到如今,你还怕个锤子?”
一听这话,江子木也不反驳,认命似的把雨衣口袋的东西取出来往肖立早怀里一塞,吭哧吭哧把雨衣一脱,Burberry扣子一解。
好家伙!人怎么能有种成这样!
肖立早嘴角一抽抽,盯着风衣内里一个个或挂或拴的东西出神。
高分贝报警器,强光电筒,电动螺丝刀,折叠伞,小号甩棍,一胖一瘦两根擀面杖,再加上掉在地上的勺子铲子皮搋子,让人一时间分不清,面前的究竟是隐秘武器库,抑或移动两元店。
“哦对了,风衣口袋还有一个指虎。”
江子木把风衣小心翼翼的褪下,而后长长的喘了口气,“终于从这件笨重的大家伙里头解脱出来咯!”
嗯,雨衣怪终于有人样了。
“您老这是……致敬经典…对伐?”
“屁哩。”
“我这全面准备,还不是为了保命?”
“那这个……”
江子木扫一眼肖立早怀里的密封袋袋,淡淡一笑,“这个哇,一部分是蛇尿,一部分是狗屎。”
真的猛士,从来都是真刀真枪,不搞虚头巴脑。
“这狗屎可是我好不容易跟楼下孙奶奶借的。出小区的时候还热乎。”
呕~~~
“这哪儿是排泄物啊,这简直就是新媒体时代的二向箔啊!”
降维打击,一击社死。
“反正我在网上的口碑已经坏的不像样了,索性直接发疯,教那些孩子们做人。”
“只要我不觉得丢人,那丢人的就是他们。”
某只枣的手有点帕金森前兆,颤颤巍巍的把江子木引以为傲的宝贝转手塞给了高大山。
看着面前的人皱着鼻子开朗微笑,骄傲的如同赢得了决定性战役的将军,肖立早的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明明可以不那么坚强的,她明明可以向自己求助的,她明明可以,选择任何一条更为简单更为平坦的路的。
可江子木这货……即便可以成团,人家偏要solo;救赎文学嗤之以鼻,发疯文学逐帧学习,癫都癫的这么不按常理。
“对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晚了。”
“一点都不晚。”江子木笑得没心没肺,捏块醒木就能上台说书,“正好见识我江女侠的好身手,那真是小区门前单刀赴会,退敌平怨身先士卒;以一当百势不可挡,邪难胜正天自分明!”
“为什么不联络我?”
讨好失败。
“欸?”
“那天通话,我说的不是很清楚嘛,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就算你觉得尴尬,至少也可以联系顾妈吧。”
江子木慢慢收起了笑容,“为啥要联络你?”
“圈内人有圈内人的解决办法——厉丰的粉丝闹成这样,你单枪匹马一个素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脑回路,让你决定正面硬刚啊?”
“如果这次你跟顾姐帮我把事儿摆平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难不成你想为我余生的每一天负责?”
某只枣:我愿意啊,只要你点头。
“我不能允许把掌控自己生活的权利让渡给任何人。这是我的一辈子,必须由我来决定怎么过。”
“我没想当你的家。只是……在某些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向外求助,而不是自己硬撑。”
“今天的情况,还没危急到那个地步。”
肖立早对某人的倔强感到抓狂。
“你不是自诩学霸么,法条倒背如流,法考轻而易举,怎么遇上了这群人,就没想着报警处理?”
“物业报警了呀,但是这个没办法立案的。你以为的危害他人人身安全,只是擦身而过;你以为的妨害社会公共秩序,只是city walk。”
“如果我这次一味忍让,不替自己出头,即便帽子叔叔帮忙劝退了这群粉丝,指不定隔两天又换了一波新人等在楼下。”
“今天我之所以对着这么多镜头发癫,就是想起个杀一儆百的威吓作用。”
一般情况下,你的獠牙利爪亮的越晚,欺负你的人就越蹬鼻子上脸。
江子木再次谨慎的把举着手机的吃瓜路人扫视一圈,眉头微皱,只敢把眼神放在脚面,冲着肖立早的声音更低了。
“现在也都没啥事了,你跟山哥麻溜离开,越快越好。”
“今天最艰难的部分已经安然度过了,后面的收尾工作,我自己来就好。”
话说完,对面半天都没吱声。
江子木终于抬了眼,想着再劝,正好跟肖立早那湿漉漉黏糊糊的眼神对上。
下一秒。
一个温实的、有力的、又带着点侵略性的拥抱,打的江子木不知所措。
麻蛋!
难不成今天最艰难的部分,才……刚刚开始不成?
不来噻不来噻,我的名字会因为肖立早的这一抱而在热搜上挂几天哇?不会刚把厉丰的粉丝团劝退,立马迎来枣子林的大部队吧?可我就只是想吃口热腾腾的馄饨啊,这是什么要遭天谴的不赦之恶嘛?
江子木的小脸被外力挤得皱巴巴,一想到自己可能要面对更大规模的网暴,已经心如枯木,决定提前立遗嘱了。
这个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的拥抱,对于周边的吃瓜群众而言,冲击力当然不啻核弹爆炸时的蘑菇云。
肖立早才不管周围那此起彼伏的尖叫跟一浪跟着一浪的快门声呢,一种巨大的安心感从头顶直窜脚底,貌似已经很久没能感受到踏足的土地是这么的扎实了,貌似已经很久没能感受到流动的空气是这么的自由了,貌似很久都没像现在这一瞬间那么真实的活着了,也貌似……已经很久没听到某只小猫咪带着玻璃碴子音的尖利恐吓了。
“肖立早,你丫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