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玲——
披风女子腰间系着的佩环在风中玎玲作响。
她垂眸,冷冷道:“你想死?”
“想死的是你!”
她身后,俞染秋大声喝道。
披风女子回身,瞥了俞染秋一眼,不屑道:“就你,不是我的对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俞染秋一对判官笔陡然出袖,迎空刺出:“一笔难书千帆画,总为痴情任逍遥。”
灿黄色的九节鞭同判官笔浑搅在一起,一时笔走龙蛇,鞭啸潜蛟。
宿红妆按住伤口,踉踉跄跄的靠墙根,喘息道:“你是京中人氏?南越后人吧。让我猜猜你是谁……”
披风女子一震,即又返身飞起,朝着宿红妆的方向抽去。
俞染秋急忙执笔挡,行隶楷草篆,时而渴墨滞涩,时而饱墨浓滴,忽快忽慢,或疾或缓,一对判官笔于空中蘸墨临书,以天地为宣纸,令风日拟砚台,行云流水,泼墨如雨,一篇篇帖文入木三分,劲如金石。
九节鞭穿杂在书帖当中,仿佛鼎铭龟壳的蝌蚪文一般,灵动敏捷,形影难辨。
宿红妆轻咳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是凉都京官的家眷。京官家眷我大都见过,而你,咳……你的眼睛,我不识得,咳咳咳……”
俞染秋关切道:“红妆,你伤得很严重吗?别说话,休息一会儿。”
宿红妆缓了一会儿,继续道:“京官家眷中,我没见过的,有左殿将军吴大人的妻妹和女儿,鸿胪寺卿张大人的夫人,礼部孟大人的姑母和侄女……御林军……咳咳……”
披风女子指尖微微一抖,霎然又恢复了正常。
虽是眨眼之间,宿红妆却一丝不漏的捕捉到了她眼神里的慌张。
慌,则生乱。
俞染秋见缝插针,趁着这临阵中丝毫的破绽,连连下笔,几乎要戳了披风女子的致命大穴。
披风女子忽摒去一切杂念,再不听宿红妆扰乱她心神的话语,运鞭如飞,一招一式又较刚刚狠厉了许多。
俞染秋判官笔渐落下风,几次突袭都被九节鞭压了下来,前进不得,后退也不得,困在披风女子所设的鞭阵中,难挪一步。
俞染秋呼呼的粗喘起气息,大声叫喊着招式:“白云行水天地宽,独舟吟剑暮衣寒。”
九节鞭步步紧逼,霹雳杀至,猛如闪电。
俞染秋疾疾退后,转攻为守:“江河几度沧桑变,九州三界尽无宁。”
九节鞭如封似闭,混沌未开,再进一步。
俞染秋退无可退,双手难支:“五日朝天岂圣相,人间伏霍乱太平。”
九节鞭横扫无忌,气压千钧,劈天斩下。
俞染秋无可避让,只得抻臂举起双笔,硬生生抵在了头顶方。
嚓——
一鞭打下,俞染秋‘噗’的一口鲜血喷出,只觉胸口滚热如火山岩浆迸流一样,窒痛至极,难以呼吸。
他嘶哑着嗓音叫道:“红妆,快走,快!”
宿红妆紧攥住袖中的拳心,语调平静道:“你跟御林军有关?”
披风女子转身,朝向宿红妆,抖开九节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