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水如倾盆而下的大雨一般淋得邱清水全身都湿透了,她抹掉脸上的水,终于看到了那个造成她这副狼狈样的罪魁祸首,看起来没什么危害。
那是一个人,他站起来,泉水只还没淹完他的下身,他头发都散乱了,自己拨开湿答答的头发,吐了一口水,脸全然露了出来,他大口大口呼吸着,像是憋了很久,随之自言:“靠!终于出来了!”
“落离沐!”邱清水道,她之前还在想落离沐会去了那里,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问司徒宏。
邱清水在阁楼里为他找了一件衣服,让他换上,自己也回房间换了侍女给她准备的衣服。
“这里是哪里?你怎么也会在这里?”这是邱清水和他对坐而视他说的头两句话。
“这里是天露阁,我是司徒宏带进来的,”邱清水回答,又问,“你怎么回事?当时怎么说都没说一句就消失了?”
“不要说了,不是我在那峭壁……无意碰到了那峭壁,就掉进一个暗道里,”落离沐其实是踢石头踢得不小心摔了一脚手就不小心触碰到了机关,“门立马关上了,我喊了好几声,但好像那门好像很隔音的,没听到你的声音,漆黑的,自己的回音倒是缭绕不绝,怪恐怖的空气也挺阴寒的……”
落离沐把他的经历从头到尾说了个遍,吐槽了不知多少次。
大致就是他在暗黑中大致向上走走,磕磕跘跘摸索着走,手脚难免会触碰到开关,他触碰到的第一个开关只是喷出了一口水,把他吓得,还好不是什么刀剑利刃之类,他放下心来,但没多久,他碰了第二个机关,同样是液体,但很粘稠,一股污浊之气扑面而来,他可是妥妥地吐了,吐的他肠子都要吐出的感觉,那气味是馊掉变味的剩饭剩菜潲水油脂之类散发的。
不能回头,回头也是死路,他就继续硬着脑袋向前走,捂住口鼻,度秒如年,不知多久,后方突然一块巨石落下,前方也没路了,他以为要困死在里面时,不知触碰到了什么机关,暖和的水就倾注而下。
好在他游泳憋气不差,憋气一刻钟不在话下。他在水中隐约看见有光亮,求生的本能让他向前游去,时不时有水流冲击,但他一直朝着他看见的那光亮奋力地游。又不知过了多久,反正他觉得他已经到了极限,绝对已经超过了一刻钟,他都要晕厥了,也就在这时,他被一股热流冲击把他带到了这里。
遭遇挺惨的,邱清水挺同情他的。
其实,如果司徒宏在这里,会觉得落离沐挺幸运也挺蠢的。
幸运的是落离沐没碰到溷轩的地下通道的开关,那喷出的就全是人的排泄之物了,而蠢的是被水淹没若他一开始就随暗流而走,不肖片刻便能出来,哪能被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怪不得他在温泉里洗了那么久,邱清水想,其实早在水底下水冲击时他全身就被冲洗干净了,他心里作用只觉得自己身上很脏。
落离沐原本红润跳脱的脸也因这次经历而变的苍白而萎靡。
就在落离沐和邱清水对坐相谈时天露阁小厢房里紧迫气氛扑面而来。
厢房里只有四个人,皇上坐在上面,司徒宏和司徒毅在一旁,脸上抹了些白色药膏的司徒玄浩站在另一旁,面相很狰狞神情却透露了委屈。
“是七皇子无缘无故先打儿臣的。”司徒玄浩说着,也不叫司徒宏为七弟了,其实也没什么先打后打的,只是他自己单方面被虐打。
皇上皱眉,猜测就是司徒宏惹事,果然如此。他很不喜欢司徒宏的,但为了权衡皇后与姝妃的势力,特意让有个病弱之子的姝妃再收了司徒宏做养子,对他也偶尔关怀赏赐些东西。
但总归是下贱的人生的孩子,品行上一点也没有皇族的雍容。
“怎会无缘无故?”司徒平阳问得恼怒尽显。
司徒玄浩脑海中闪过邱清水的脸,且邱清水不在,越发觉着他被打是因为他骂了邱清水的原因,“……儿臣就只是骂了一个……奴婢……”司徒玄浩没在邱清水名字前冠以什么不好的形容。
“怎么回事!”司徒平阳隐忍的怒气爆发出来,为了一个奴婢就闹成这样了!
司徒宏依旧没打算说话,司徒毅接过话,要现在还不说,就真的是他们理亏了,“父皇,那奴婢是儿臣的侍女,不料无意间冒犯了四皇子,因为她抹了带有奶香味的玉蝶粉,本来这纠葛已然解决,但四哥在此见了那侍女竟说她是万花楼的姑娘,纠缠不休,儿臣也有些生气的,天露阁是皇上命旨修的赐予儿臣的,平日儿臣一人在这天露阁呆着,大大小小的阁楼来来去去的侍女小厮儿臣都知晓,那侍女叫琴穗,古琴剑穗的琴穗,是天露阁内无花楼的扫洒侍女,怎会是一个青楼女子?后来四哥言语说得过分,儿臣气得有些缓不过气来,阿宏见了便动了手,说到底,这一切倒是儿臣的过错了。”
司徒毅娓娓道来,说得真诚。
司徒平阳也想不可能因为一个侍女就动起手来,多半是司徒玄浩先故意挑恤的。且他也知道司徒玄浩这个不能闻奶香味的癖好,一向不喜。
“儿臣……”真相是这样的吗?分明是在狡辩!司徒玄浩想解释,但皇上没给他这个机会。
“够了!”司徒平阳起身走到司徒玄浩旁,“你也真是够了,多吃的五年皇粮长了什么?!连你弟弟都打不过,还惹事生非,罚你现在立刻回府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出府。”
“父皇……”司徒玄浩还想解释。
“你手上的政务就暂交太子处理。”说完,司徒平阳拂袖快步离去了。
外面的人需要他的解释,拜礼也要继续进行,皇上没有想法在这里多做纠缠了。
被打的人受了惩罚,这就有点好笑了。
“拜礼要开始了,我们也要去参加,就没有时间送五皇子了。”司徒毅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回头想摸摸司徒宏的头但他避开往外走,司徒毅自然也跟着他离去了。
徒留司徒玄浩在那里发愣,想想他才争取到的政务权力没了,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