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引陆轩宁入局，却无故牵连了这么多的无辜者，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我最讨厌的，就是上位者为了大局，而牵连无辜。”

“我父皇就是因为顾全大局，才处死了我的养母，我还为此记恨了他好多年。”

这么说着，他突然觉得好讽刺，他当初对那维持和平假象的父皇有多么不屑一顾，可他如今，不也照样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果然，帝王心术，大抵都是大同小异的。

他也真的嗤笑出声：“是不是很可笑，我曾经最讨厌的就是顾全大局四个字，最讨厌的事就是为了大局，而把一些无辜的人当做棋子。”

“可是，在我看到浑身是血的张飞羽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局中也有了无辜的棋子。”

他眼中带着自嘲：“而在朝堂上的那一瞬间，我彻底成了那个顾全大局的人，那一刻，我成了我最讨厌的那类人。”

连他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自己，又何谈什么让她原谅呢？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他所谓的计划，不过是为了掩饰他自私的内心罢了。

而他之前，可能连他自己都给骗了。

“我一直说服自己，说我当初一掌伤你，那样不留情面，是为了让你昏迷，然后趁机帮你摆平魔教的龙傲天和冷萧。”

“我知道你对他们的感情很复杂，你也做不到杀了他们，所以，我想来个先斩后奏。”

他一边阐述自己当时的想法，一边觉得那些统统都是借口，根本不足以成为她原谅自己的理由。

他垂下眼眸：“可是，说到底，处置他们的办法有那么多，我却偏偏选了这么个办法。

“我那哪是说服自己，我是想拿着这个理由，来让你原谅我。”

是了，他当时就是这么自私，和那个虚伪的陆轩宁，没有什么两样。

他眼中带着愧疚和痛苦：“我知道，我这是打着不让你受伤的名号，明目张胆地伤了你，因为知道你死不了，所以有恃无恐地伤了你。”

他越说越觉得愧疚：“我明明知道，那个时候的你，虽然看着很凶，其实是孤立无援，心中定是无助极了的。”

想到当初冷芯眼中的震惊和受伤，他心中越来越悔，也越来越痛：“你是被逼狠了，所以才会决定来个孤注一掷，拼个鱼死网破。”

“可我非但没有帮你，安慰你，反而是我违背了诺言。”

他看着静默的冷芯，眼眶慢慢变得湿润：“对不起，虽然，这三个字很无力，但还是，对不起。”

他用两只手掌托住额头，平复了半晌的情绪。

突然，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殿下，先生来了。”

陆轩宇深吸了口气：“快请。”

这位“先生”，就是能救活冷芯的神人，鬼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