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烟雨故人稀,黄菊丽,山骨细,水寒荷破人憔悴。白红蓼霜雪,落霞孤鹜长空坠。
依稀黯淡野云飞,玄鸟去,宾鸿至,嘹嘹呖呖声宵碎。
师徒们行了数日,到了巩州城。
早有巩州合属官吏热,迎接入城郑安歇一夜,次早出城前去。
一路饥餐渴饮,夜住晓行,两三日,又至河州卫。此乃是大唐的山河边界。
早有镇边的总兵与本处僧道,闻得是钦差御弟法师上西方见佛,无不恭敬,接至里面供给了,着僧纲请往福原寺安歇。
本寺僧人,一一参见,安排晚斋。
斋毕,吩咐二从者饱喂马匹,不明就校
及鸡方鸣,随唤从者,却又惊动寺僧,整治茶汤斋供。
斋罢,出离边界。
这长老心忙,太起早了。
原来此时秋深时节,鸡鸣得早,只好有四更气。
一行三人,连马四口,迎着清霜,看着明月,行有数十里远近,见一山岭,只得拨草寻路,不尽崎岖难走,又恐怕错了路径。
正疑思之间,忽然失足,三人连马都跌落坑坎之郑
三藏心慌,从者胆战。却才悚惧,又闻得里面哮吼高呼,叫:“拿将来!拿将来!”
只见狂风滚滚,拥出五六十个妖邪,将三藏、从者揪了上去。
这法师战战兢兢的,偷眼观看,上面坐的那魔王,十分凶恶,真个是:雄威身凛凛,猛气貌堂堂。
电目飞光艳,雷声振四方。锯牙舒口外,凿齿露腮旁。锦绣围身体,文斑裹脊梁。
钢须稀见肉,钩爪利如霜。东海黄公惧,南山白额王。
唬得个三藏魂飞魄散,二从者骨软筋麻。
魔王喝令绑了,众妖一齐将三人用绳索绑缚。
正要安排吞食,只听得外面喧哗,有人来报:“熊山君与特处士二位来也。”
三藏闻言,抬头观看,前走的是一条黑汉,你道他是怎生模样:雄豪多胆量,轻健夯身躯。涉水惟凶力,跑林逞怒威。
向来符吉梦,今独露英姿。绿树能攀折,知寒善谕时。准灵惟显处,故此号山君。
又见那后边来的是一条胖汉,你道怎生模样:嵯峨双角冠,端肃耸肩背。
性服青衣稳,蹄步多迟滞。宗名父作牯,原号母称牸。
能为田者功,因名特处士。
这两个摇摇摆摆走入里面,慌得那魔王奔出迎接。
熊山君道:“寅将军,一向得意,可贺!可贺!”
特处士道:“寅将军丰姿胜常,真可喜!真可喜!”
魔王道:“二公连日如何?”
山君道:“惟守素耳。”
处士道:“惟随时耳。”
三个叙罢,各坐谈笑。
只见那从者绑得痛切悲啼,那黑汉道:“此三者何来?”
魔王道:“自送上门来者。”
处士笑云:“可能待客否?”
魔王道:“奉承!奉承!”
山君道:“不可尽用,食其二,留其一可也。”
魔王领诺,即呼左右,……。
只听得啯啅之声,真似虎啖羊羔,霎时食尽。
把一个长老,几乎唬死。这才是初出长安第一场苦难。
正怆慌之间,渐渐的东方发白,那二怪至晓方散,俱道:“今日厚扰,容日竭诚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