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壮汉去调了解药,给宋江灌了下去。
半晌醒来,宋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站起,抱拳拜谢。
宋江肚中饥饿,自己去厨房里弄了些没有药的饭菜吃了,而后继续上路。
行了半日,早是未牌时分,宋江行到一个去处,只见人烟辏集,井市喧哗。
正来到市镇上,只见那里一伙人围住着看。
宋江分开人丛,挨入去看时,却原来是一个使枪棒卖膏药的。
立住了脚,看他使了一回枪棒。
那教头放下了手中枪棒,又使了一回拳,宋江喝采道:“好枪棒拳脚!”
那人却拿起一个盘子来,口里开呵道:“人远方来的人,投贵地特来就事,虽无惊饶本事,全靠恩官作成,远处夸称,近方卖弄,如要筋重膏药,当下取赎。如不用膏药,可烦赐些银两铜钱赍发,休教空过了。”
那教头把盘子掠了一遭,没一个出钱与他。
那汉又道:“看官高抬贵手。”
又掠了一遭,众人都白着眼看,又没一个出钱赏他。
宋江见他惶恐,掠了两遭,没人出钱,便取出五两银子来。
宋江叫道:“教头,这五两白银,权表薄意,休嫌轻微!”
那汉子得了这五两白银,托在手里,便收呵道:“恁地一个有名的揭阳镇上,没一个晓事的好汉,抬举咱家!难得这位恩官,颠倒赍发五两白银。
这五两银子强似别的五十两。自家拜揖,愿求恩官高姓大。”
宋江答道:“教师,量这些东西,值得几多,不须致谢。”
正之间,只见人丛里一条大汉,分开人众,抢近前来,大喝道:“兀那厮是甚么鸟汉?那里来的囚徒?敢来灭俺揭阳镇上威风!”
着双拳来打宋江。
这揭阳镇上众人丛中钻过这条大汉,睁着眼喝道:“这厮那里学得这些鸟枪棒,来俺这揭阳镇上逞强,我已分付了众人休睬他,你这厮如何卖弄有钱,把银子赏他,灭俺揭阳镇上的威风!”
宋江应道:“我自赏他银两,却干你甚事?”
那大汉揪住宋江喝道:“你敢回我话!”
宋江道:“做甚么不敢回你话?”
那大汉提起双拳,劈脸打来,宋江躲个过。
那大汉又赶入一步来,宋江却待要和他放对,只见那个使枪棒的教头从人背后赶将来,一只手揪住那大汉头巾,一只手提住腰胯,望那大汉肋骨上只一兜,踉跄一交,颠翻在地。
那大汉却待挣扎起来,又被这教头只一脚踢翻了。
那大汉从地下爬将起来,看了宋江和教头道:“使得使不得,叫你两个不要慌。”
一直望南去了。
宋江且请问:“教头高姓?何处人氏?”
教头答道:“人祖贯河南洛阳人氏,姓薛,名永,祖父是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为因恶了同僚,不得升用。子孙靠使枪棒卖药度日,江湖上但呼人病大虫薛永。不敢拜问恩官高姓大名?”
宋江道:“可姓宋,名江,祖贯郓城县人氏。”
薛永道:“莫非山东及时雨宋公明么?”
宋江道:“可便是。何足道哉!”
薛永听罢,便拜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宋江连忙扶住道:“少叙三杯如何?”
薛永道:“好!正要拜识尊颜,人无门得遇兄长。”
慌忙收拾起枪棒和药囊,同宋江便往邻近酒肆内去吃酒。